听到陈正的话，扶苏的脸上瞬间浮现出来了些许笑容。</p>
他明白陈正的意思，也非常明白陈正的顾忌，所以能够成为陈正的“学生”已经不错了，他不再奢望成为他的弟子。</p>
陈氏与秦国之间的纠葛太多了。</p>
多到了人们数不清的地步。</p>
这对于陈氏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对于秦国来说更不是一件好事，哪怕陈氏不主动避嫌，扶苏也会主动避嫌的。</p>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亲让他来拜师陈氏，但是对于扶苏来说，能够学习到陈氏中的“学识”才是最重要的。</p>
当时救治他的太医令都曾说，若是运气差那么一点点，杖责的力气再多一点，或者甚至是在多一棍、送到太医令那里的时候慢上半柱香的时间，赵高的命老天爷也都救不回来了。</p>
“没有人体验过权势后会甘心放弃权势。”</p>
不过无论再怎么“如果”，再怎么“假如”，事情最后的结果都是赵高活了下来。</p>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或者是嬴政最后心里还是对陈正有些不满，所以赵高身上的另外一个职务没有被解除。</p>
说到这里，嬴政哑然一笑，然后看着陈正：“事实上，朕与父亲、以及秦国的历代先祖都有些不同，朕并不想忍耐啊。”</p>
陈正更加的沉默：“所以这就是陛下之前与臣故意发生冲突的原因？所以这就是陛下刻意放纵赵高的原因？所以这就是陛下最终的目的么？”</p>
“只有面前的这一条路。”</p>
“或者说不是秦国没有选择，而是无论哪一个国家统一，他都没有别的选择。”</p>
嬴政仰着头大笑出声。</p>
这才是始皇帝的霸气。</p>
“朕，才是这开天辟地头一个的始皇帝！无论哪一个成了后世之君，都要沿用朕的皇帝之称！”</p>
“第二点更不可取，无论是五十年后诸侯国兵强马壮天下再次陷入战局，还是五十年后秦国再次慢慢的一统，都会留下无可更改的祸根。”</p>
他转过头看着身后的堪舆图，漠然说道：“若是朕赢了，天下江山稳固，不再需要陈氏；若是朕输了，陈氏保住赢姓一脉的嫡系几人，后为了天下黔首辅佐新的人建立国家，朕也没有什么遗憾和后悔。”</p>
章台宫中</p>
陈正抬起头，脸上带着犹豫的问道：“陛下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么？”</p>
他沉默了片刻后说道：“其实你说错了一点，自从秦国迈动统一的脚步开始，朕就没有别的选择了。”</p>
“到时候即便是失败了，朕也是开天辟地头一个的皇帝，头一个完成了大一统的皇帝。”</p>
赵高在离开了中车府令的位置后，就一门心思的专心在胡亥的身旁待着，充当他的老师。</p>
“毕竟，哪怕他再怎么建立新的国家，也依旧是要走朕的路不是么？”</p>
“陛下不必用秦国这么多年的基业去赌不是么？”</p>
“唯有现在，趁着人们迎接新时代来临的时候，做出最正确的选择。”</p>
而陈氏中除却陈正之外，也没有人来到咸阳城为官了，甚至就连陈正的长子陈居都不曾前来。</p>
司寇的位置，从秦孝公开始到如今，第二次落入了其他人的手中。</p>
嬴政站在那大殿中，神色很是平和，他看着陈正离开的背影幽幽说道：“朕知道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