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个选择题落在了朝臣们的头顶。</p>
选择将闾还是选择胡亥？</p>
这似乎并不是一个很困难的选择。</p>
但命运的捉弄似乎没有到此为止，秦公子将闾此时并不在咸阳城。</p>
他外出游历了。</p>
在扶苏成为了皇帝之后，并且坚定的施行郡县制的时候，人们就不再将多余的注意力放在其他的公子身上，也正是因此将闾只是上了一道密疏给扶苏，之后便离开了咸阳城。</p>
迄今已经有近两年了。</p>
章台宫</p>
暂时坐在这掌握权力大殿中的陈居则是看着面前的顿若：“你说联系不上将闾公子了？”</p>
顿若点头，脸上也是带着十分难看的神色：“自陛下重病，令我前去请陈相的时候，我就奉了陛下之令联系将闾公子，但不知为何一直联系不上将闾公子。”</p>
陈居眯着眼睛，冷声说道：“将闾公子是否还安全？”</p>
顿若微微点头：“这一点能够保证，若将闾公子出事了，在公子身边的黑冰台会即刻用尽一切办法让我们知道，哪怕是临死之前也会留下信号。”</p>
“我们如今所查探到的信号当中，都表明公子将闾依旧活着，只是暂时联络不上。”</p>
黑冰台的人有独特的联络方式，他们查到了将闾最后的痕迹以及黑冰台之人留下的信号，这代表着公子将闾无事，至少在十天之前无事。</p>
陈居按了按额头。</p>
问题大了。</p>
唯二能够继承皇位的公子有一位不在咸阳城，难道秦国这一艘大船要一直等待将闾么？</p>
这显然是不现实的。</p>
没有人能够承担的起来这样子做的后果。</p>
哪怕是陈氏也是一样。</p>
顿若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小心：“陈相，我们该如何做？”</p>
“朝堂以及众多臣子、皇室宗族那边都在催促。”</p>
他还有些话不敢说，拖延的这半个月时间，虽然天下间还没有什么流言，但是王公贵族之中已经开始流传，是陈氏想要取代赢姓成为天下之主，是陈氏想要做皇帝，所以才会一直拖延了。</p>
陈居闭上眼睛。</p>
事情到了这里，好像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了。</p>
他目前的选择似乎只有一个，那便是让胡亥登基，成为四世皇帝。</p>
天命让秦国连续出现了八位贤名的君主，也正是因为如此秦国才在六位君主的努力下一统天下，继而在后面两位贤名的君主手中使得秦国能够有资格“赌”一把。</p>
而如今，天下的继承人，秦国的继承人只有一个胡亥了。</p>
他睁开眼睛，眼神中充斥着锐利之色：“那便只能尊公子胡亥为四世皇帝了！”</p>
这是无可奈何之下的选择，也是最后被迫的选择。</p>
武和二年，腊月三十。</p>
三世皇帝赢文崩，传闻死于疾病，很好的照顾到了这位早夭皇帝的脸面。</p>
而次年，四世皇帝胡亥登基。</p>
这一年是公元前204年，比原本历史中的胡亥登基晚了五年，如今的天下比起原本轨迹中的天下依旧平和。</p>
公元前204年，秦四世皇帝胡亥登基，改元“怀仁”，是为怀仁元年，也称四世皇帝元年。</p>
后世中人承认这个年号的并不多，因为四世皇帝登基之后所做的事情让天下人都认为，他实在是配不上“怀仁”这个年号，所以一般来说只称呼为“四世皇帝年”。</p>
也正因为四世皇帝胡亥在位的时间比三世皇帝在位的时间还短，只有短短的一年，所以人们也就懒得再想什么称呼了。</p>
怀仁元年，刚登基的四世皇帝便下令撤销安国公陈居的右丞相之位，并且想要取消安国公陈居的封号以及陈氏的封地。</p>
但安国公的封号乃是先皇所加封，胡亥哪怕成为了皇帝也没有资格取消，并且——朝廷内的压力太大了。</p>
大到连胡亥都没有能力、没有资格去取消陈居的位置以及爵位。</p>
也正是因此，胡亥才认识到了陈居的“统治力”。</p>
于是这位新的皇帝退而求其次，任命自己的老师“赵高”为太师，也就是皇帝的老师。</p>
最开始人们虽然反对一个宦官、一个阉人担任太师的位置，但是因为胡亥的坚持、加之太师这个位置没有什么实权，所以朝臣们也就同意了。</p>
而陈居呢？</p>
陈居没有反对，也没有认同，他好像再次回到了始皇帝时期的样子一样，好似不再管辖天下的事务，像是一尊泥塑的菩萨。</p>
怀仁元年，春三月。</p>
群臣议三世皇帝的谥号以及庙号，而这一次，当四世皇帝以及太师赵高想要给三世皇帝一个“恶谥”的时候，陈居站了出来。</p>
陈居只说了两句话，便决定了这一场朝会的结局。</p>
“我不同意。”</p>
“三世皇帝的谥号便为怀吧。”</p>
“怀者——用之闵伤焉，用之无后者焉”</p>
这不算是一个好的谥号，但也绝对不算差，算是中等谥号中用于怀念、感伤的谥号。</p>
胡亥本欲说什么的，但看到陈居的眼神却一句话都不敢说了，甚至有些害怕了起来。</p>
而赵高也同样收敛旗鼓，他不敢说什么。</p>
陈正给他留下的阴影太大了。</p>
陈府</p>
陈居在收拾行囊，脸上的神色平静而又沉默。</p>
秦国的顷败已经是无可挽回的事情了，除非这个时候陈居能够取胡亥而代之，否则秦必定灭亡。</p>
在秦国这艘战船倾覆之前，陈居决定带着陈氏的人离开船只。</p>
这是他的决断。</p>
他很想改变面前的结局，但是他无能为力。</p>
陈氏不会与秦国共进退的，这或许是冷血，或许是精明，不管怎么说好，但陈氏绝对不会与秦国共进退，甚至绑在一起。</p>
能够与陈氏绑定的永远只有一个存在。</p>
华夏。</p>
当年的邦周得天命而绵延八百年，最后因为黔首的声音而惹得民怨，至最后被秦国取代。</p>
如今的秦国为何不能被新的国家取代呢？</p>
怀仁元年，春四月</p>
四世皇帝大肆征调黔首服徭役和民役，以此来修建他奢侈的宫殿，在赵高的建议下，胡亥准备掀起对匈奴的战争，因为胡亥想要证明自己不是什么“蠢货”，而是英明的皇帝，比他的兄长还要雄伟。</p>
这一年，萧何暂时担任内吏，而韩信则是已经投身大秦的士卒中。</p>
刘邦通过咸阳学宫的举荐，成为了一名县令。</p>
人们的轨迹被潜移默化的蝴蝶给改变，而最终的路途则是再次回归。</p>
怀仁元年，春五月，十三。</p>
子婴看着面前宽宏的府邸，最终还是走了进去。</p>
他看着坐在那里面容宽仁的陈居，一时之间没有忍住，脸上落下了泪水。</p>
“请先生救我！”</p>
子婴双腿一软，几乎是想要跪伏在地上，他的双眼通红：“还望先生履行昔日陈氏与昭襄王的约定！”</p>
陈居睁开眼看着面前的子婴，身旁是早已经准备好了的长剑。</p>
屋子里面的一切都收拾了个干干净净。</p>
他要离开咸阳城，离开这座府邸了。</p>
但在临走之前还要做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如今就要开始了。</p>
“走吧。”</p>
陈居站了起来，一刹那之间身上的气势迸发，像是一尊神灵一样。</p>
他手握长剑，冲着子婴微微一笑。</p>
“我们去见一见陛下。”</p>
PS：这两天其实评论都在说秦灭亡的事情，这一点我觉着从一开始我就没有隐瞒过，所以应该不算欺骗。</p>
秦必然灭亡，因为我要写的是千年世家，和长生文一样，自创朝代或者写千年大秦是一种吃力不讨好的行为，我也不会这样做，我喜欢大秦，也喜欢大汉，也喜欢唐、明。</p>
向失望了的书友们道歉。</p>
鞠躬.jpg</p>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