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出发的这一天,为了出门方便,柳之恒还是改了男装打扮,她虽不会做人皮面具,但是她还是懂点化妆的,眉毛画粗一点,皮肤涂得黑黢黢的,贴个胡子,搞个垫肩,还挺像个男的。最后还来了灵感,贴了带毛的痦子才罢手。
马车已经等在外面了,柳之恒收拾妥当,带着同样脸糊得妈都不认的春草一起走出王府,不曾想,王府别院外乌泱泱地站着好多人,竟然是她的学生们。
学生们第一眼还没认出柳之恒,都踮着脚往里张望,还有人上前跟柳之恒询问:“小哥,刚才看你从府上出来,你可知,柳夫子今日什么时候出发?”
“你们的夫子都不认识了!”
大家吓了一跳,纷纷看向柳之恒,硬是没看出来,直到柳之恒说了句:“果然,你们就是我带的最差的一届,老师都不认识了。”
众人这才确定,眼前的就是夫子。
“夫子,你就算女扮男装也不用这么丑吧?”
柳之恒摸了摸自己痦子上的毛,冷哼道:“你们夫子这辈子都没有丑过,想丑一丑玩玩,不可以么?”
众人实在是无言以对,只觉得离别的伤感都被夫子这几句自恋之语给冲散了。
柳之恒问:“你们不是早该各回各家了么,怎么还在平州?”
“我们不能陪夫子跋山涉水,便想送送夫子。”
大家纷纷往柳之恒手里塞信件。
这些学生们都是燕地各地大族的,他们都给家里写了信,想着柳之恒到了一个地方,只要拿着信件,去哪里都有人招待接应。
“官府和驿站总有顾不到的,到时候夫子拿信找我的家人便是。”
“我也已经给家里去过信了,他们都知道我有个夫子要四处游历,一定会好好招待夫子的。”
柳之恒抱着一大沓信,第一次感受到了人脉的力量,这她以后在燕地还不横着走啊?
柳之恒又跟大家叮嘱了几句,主要就是提醒学生们,不是不能跟人说起她,只是大家先不要主动提她是女子的事情,可以只说她的名字,反正她的名字听起来也不分男女,这样也算不得撒谎。
柳之恒是觉得,在她没有做出真正足以立足天下的事情之前,若是被人知晓她是女子,怕是会惹麻烦。
学生们也都是人精,都应下了。
该说的都说完了,柳之恒便抱着一沓信上了马车,准备启程。
“这一回,真的是后会有期了。”
柳之恒上了马车,冲着学生们笑眯眯地挥挥手,然后便放下车帘,让车夫启程。
车外,学生们还追着马车跑了几步,大家冲着坐在车里的的三个学生喊:“姜怀生,袁宽,卓千帆,你们三个帮我们好好照顾夫子!”
“你们几个主动点,别试试都要夫子亲力亲为!”
柳之恒听着马车外的声音,实在是忍不住有些哽咽。
“走快点!”柳之恒催促着车夫。
春草和三个学生都假装没看到柳之恒红红的眼睛,淡定地移开目光。
夫子还是很要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