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4日，西安，第34集团军司令部。</p>
从郑州灰溜溜离开的汤恩伯一行人通过陇海线抵达西安，见到了第34集团军总司令，绰号关中王的胡寿山。</p>
汤恩伯和胡寿山是黄埔一系军官中最得委员长信赖的两人，可以说是嫡系中的嫡系。</p>
从郑州离开的时候，汤恩伯一直担心莫凡会在背地里下黑手，不让他重新见到委员长。</p>
进入西安，见到胡寿山之后，汤恩伯才确定自己终于安全了，整个人几乎瘫软下来。</p>
胡寿山成了汤恩伯眼中最亲近最信赖的人。</p>
看着这群人个个神色惊惶、狼狈不堪，胡寿山可以想象他们在郑州经历的事情，心中升起同情，立刻把所有人引进了自己的司令部，并马上奔赴勤务兵准备吃食。</p>
汤恩伯先去洗漱了一番，又换了一套衣服，这才渐渐恢复状态。</p>
他在胡寿山面前破口大骂莫凡，叛徒、败类、野心勃勃等词语接连重复。</p>
当然，在骂完莫凡之后他也非常隐晦地表达了自己对军委会放弃第31集团军的不满。</p>
在汤恩伯看来，第31集团军为国家的精锐部队，为了保全这支部队，军委会甚至可以直接宣布莫凡为叛贼，公然讨之。</p>
尽管这会影响到抗战局势，但国家形势和意志上的统一更为重要。</p>
胡寿山则是替老头子说了一些话，表示如今国际局势突变，莫凡多了许许多多的助力，军委会议时也奈何不了他。</p>
“克勤兄，今年的形势不比往年，我们需要更加谨慎。</p>
第31集团军的事情绝对不会就此终了，你要相信校长。</p>
终有为你讨回公道的一天。”</p>
汤恩伯闷闷不乐，端起面前的水杯咕咕的灌了两口。</p>
胡寿山伸出右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p>
片刻之后汤恩伯抬头问道：</p>
“放弃整个31集团军虽然是军委会的决定，但是我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p>
现在部队没了，只有我带领的这些军官平安的冲了出来。</p>
不知道军委会接下来会如何安排我等？”</p>
胡寿山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周围，发现参谋人员和勤务兵都离得很远，这才说道：</p>
“我今天早上才接到老头子的电话，要求你到达西安之后立刻乘飞机去重庆。</p>
老头子没有直接说你的处分，不过我托人简单打听了一下，这次事变虽然是莫凡和一战区挑起的，但是你身为主要军官，必须为损失的整个集团军负责，否则在党内和军内都很难交代。”</p>
汤恩伯皱起眉头。</p>
胡寿山道：</p>
“据我打听到的消息，你可能会被送上军事法庭，形式性的审判一下。”</p>
就算是走个过场，汤恩伯也不愿意。</p>
毕竟他认为自己在中原独自对抗莫凡和程颂云已经非常艰难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头子此举实在令人心寒。</p>
在随后的宴会上，汤恩伯再也没有说话，只顾闷头吃东西。</p>
张刚、张轸等人健壮心中升起不安，虽然食物很美味，但他们却没有什么胃口，只简单的应付了一下。</p>
当日下午，胡寿山为汤恩伯以及所有少将及以上军官准备了飞机，让他们能够当天就抵达重庆。</p>
看着飞机消失在视野里，胡寿山表情没有放松反，而变得越来越凝重，眉头紧紧的皱成一个川字。</p>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莫凡这是在整备中原的力量，等他将这些力量都凝聚起来以后，必定还会继续向外扩张。</p>
东北南三面都是日本人，西边富饶的关中极有可能成为他首要的目标。</p>
如今莫凡的实力已经超出了南阳盆地，正在一点点向汉中渗透。</p>
胡寿山也听说过莫凡北伐的打算，到时候自己是借道还是不借呢？</p>
他曾经与莫凡的部队并肩战斗过，清楚地知道这支部队的实力。</p>
万一借道之后，莫凡赖着不走又该如何？</p>
如果不借，以莫凡的一贯做法，他很可能用舆论攻势把自己淹没，让自己成为全国人民的公敌，成为亿万百姓唾骂的对象。</p>
思来想去，实在找不到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p>
胡寿山最后想到，连军委会都奈何不了莫凡，他自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