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P>
大地在颤抖，天空中那个刺眼的光圈也在战栗，细碎的石子与青色的浮尘在震动中悬浮，让人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P>
“第二律者，不……西琳，快把权能还给我！”</P>
双眼紧闭，少女的意识在一瞬间沉入心底，出现在眼前的是那个熟悉的学园的夜晚，还有高高漂浮在半空中的傲慢人影。</P>
“你有毛病吧！”</P>
那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上浮现出些许不耐烦，而后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P>
“我在一开始就说了，我只是一个看戏的观众，你凭什么指望我把力量借给你？”</P>
“因为……”</P>
琪亚娜自以为能坚定地说出那些话，可当她直视着第二律者的双眼时，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了。</P>
是为了去拯救自己的同伴？</P>
但那些人并非第二律者的同伴，甚至可以说是敌人。</P>
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P>
但上一个嚷嚷着要毁灭世界的律者，貌似就是她。虽然她口口声声说神明欺骗了她，但就她那一口一个【人类】的态度，显然不会在乎拯救世界这种对她而言极度无聊的事情。</P>
那就是为了拯救自己吗？</P>
如果她琪亚娜·卡斯兰娜死在这里，第二律者也……</P>
真的会死吗？</P>
律者的意识一直以律者核心为载体，也就是说，实际上就算琪亚娜死了，身处核心的律者也依旧能活下去吧。</P>
更何况对方在不久前就说了，在神明背叛她之后，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她在乎的东西了，就算真的要面对死亡，也不会有多慌张吧。</P>
琪亚娜哑然。</P>
还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啊。</P>
琪亚娜默默垂下了头。</P>
但她还不能在这里放弃，绝对不能在这里就放弃……</P>
一定有人在等着她回去，而她曾经犯下的罪孽也必须要由她的双手亲自洗清。</P>
如果不回去的话，会有人伤心的。如果不回去的话，那些过去因她而受到伤害的人再也得不到她的道歉和补偿……</P>
“为什么？”</P>
高高在上的人影再次出声，却让琪亚娜一愣。</P>
“为什么？为什么你想要拯救世界，为什么你想要向这些人类道歉？”</P>
“这……这有什么为什么吗？不拯救世界，难道要毁灭世界吗？不像那些……”</P>
“世界？人类？就是这样的世界、这样的人类？”</P>
“……”</P>
“你难道还没有清醒吗？你看看我记忆里人类那丑陋的样子，为了所谓的人工圣痕技术，可以将我们那些孩子当作是牲畜都不如的样本。而就是在这份鲜血为代价钻研出来的人工圣痕，却又让一大半女武神活不过四十岁——嘛，这倒是无所谓，因为本来也没有多少女武神能活着退役。”</P>
“但是……这是必要的，为了对抗崩坏……”</P>
“必要之恶就不是恶了吗？”</P>
“……”</P>
琪亚娜无言以对。</P>
准确来说，是无法反驳——当这个令人颓丧的念头在脑海中浮现，却为她带来了另一抹光亮，只是眨眼间又模糊了，她终究没能把握住那脑海中一闪而过的东西。</P>
“再看看这些人类……算了，就说刚才的吧。那个小女孩，我承认，她确实很惨，甚至让我想起了自己，但那又怎么样呢？她受到的伤害，有哪一处是你施予的呢……”</P>
“我……我就不该去天穹市……”</P>
“你没完没了了是吧？你总得去一个地方，不是天穹市，也有可能是沧海市，那个女孩或许不会遭殃，但沧海市的某个小男孩说不定也会迎来这样悲惨的命运。说到底，他们的苦难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他们也并没有做错什么。既没有做错什么，那就必须要为自己的苦难寻找一个源头，所以他们找到了你。他们也知道你是无辜的，但他们需要一个能够让他们发泄自己极端情绪的对象。这就是这群人的真面目。即使是这样的人类，你也想着要拯救？你也想像他们道歉？”</P>
“当然。”</P>
琪亚娜毫不犹豫地答道。</P>
“为什么？”</P>
同样的问题，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琪亚娜看到第二律者的嘴角微微上翘了一瞬，而后又用力压下。</P>
眼神飘忽了两下，琪亚娜快速回答道：</P>
“大家都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所以当然要……”</P>
“你？就你？”</P>
“……”</P>
“搞清楚了，你是K423，是琪亚娜·卡斯兰娜，我才是第二律者。”</P>
琪亚娜的大脑忽地一片空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