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酸涩的抿着唇。垂在袖子里的小手蓦的攥紧,压抑着快要忍不住的泪意。为什么他永远都不懂,他越是这样对她好,她心里就只会越难受。“哥哥,我觉得我还是去找......”“手怎么了?”宋识檐突然看见她手臂上的红痕,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不仅是破了皮的一块红印,还有一处撞出来的乌青。阮阮急忙解释,“没,没事,就是下台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下,当时人太多,可能是哪位老师不小心撞了我......”宋识檐眉心微蹙。虽然没有流血,但这回他无论如何不会再由着她,直接把她牵去了主桌。阮阮知道她挣不过的,可她舞裙都还没换一定扎眼极了,只好认命的低着头......宋母见宋识檐把阮阮带了过来,脸色果然微变,“识檐,今晚是你和丛珊的好日子,阮阮丫头坐主桌不合适,让福伯带她去孩子们那桌吧。”阮阮身子一僵,本能的就想走,宋识檐却拉开了他身侧的餐椅,一只手扶着她坐下,“没什么合适不合适,丫头下台阶摔了一跤,还是放在我身边比较好。”他等她坐下,才坐回他自己的位置上,又为沉默不语的她铺好餐巾。宋母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汪丛珊突然笑了笑,“伯母,识檐说的也没错,其实阮阮妹妹和宋家的缘分深着呢,您还不知道吧,原来阮阮和宋辰在谈恋爱,您说他们要是真的情投意合,以后阮阮妹妹可还得嫁进宋家呢。”宋母压根不知道这件事,脑子里如同一闷棍,“什么时候的事?!”她看向宋老爷子,但显然两人都不知情。“......”阮阮深呼吸。汪丛珊又笑,“不知道呢,两个孩子瞒的太好,我和识檐也是才知道的,不过这也是件好事,阮阮妹妹毕竟是识檐亲手教养长大的,论家教论品行,江城绝大部分的大家闺秀恐怕都比不上,何况妹妹长得那么漂亮,将来也配得上宋家主母的位置。”汪丛珊就是存了要故意恶心宋母的意思,才刻意把宋家主母几个字都搬了出来,谁不知道当年宋母为了坐上这个位置忍气吞声了多少年才熬出头,她拿那个病秧子轻易的和宋母相提并论,宋母不恶心死才怪。宋母果然气的冷笑了一声。但毕竟那么多外人在,再气她也不可能现在就把阮阮怎么样,何况她还得顾着和宋识檐的母子情分,再说宋辰是二房那一脉的,又不是她亲孙子,只要阮阮嫁的不是宋识檐,就算嫁给天王老子也不关她的事。汪丛珊余光瞥着阮阮苍白的面色,正要再落井下石一番,男人清冷的嗓音骤然传来,“阮阮和宋辰还小,不见得能走到婚姻这一步,提这件事为时过早。”汪丛珊脸色一白。她没想到宋识檐会当着宋母和那么多人的面不给她面子。“识檐,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看看宋母,委屈的解释,“我就是看伯母不想让阮阮妹妹留在主桌,我怕你会不高兴,我真的不是故意告诉伯母阮阮和宋辰在谈恋爱的事......”但宋家是什么人家,放在前朝,祖上都是配享太庙的人物,规矩自然繁重,若在老一辈面前提起了这事,将来除非顺利结婚,但凡宋辰和阮阮没能走到最后,于两个孩子的名声都是打击。宋辰才刚刚在江家的婚事中退了层皮。“丛珊也不是故意的,俩孩子谈恋爱难不成还能一直瞒得住不成,”宋母虽不悦,但她知道宋识檐有多宝贝阮阮这个臭丫头,也不敢把话说的太难看,“我们宋家虽然规矩多,可阮阮到底也是宋家正经教养长大的小姐,丛珊这话说的一点没错,比起那头那些所谓的千金小姐,我还偏就更中意阮阮,等以后啊,没事让她多回回老宅,我好教她规矩。”汪丛珊知道宋母这是在帮着她说话,就更有底气了。而阮阮始终低着头吃饭,宋识檐给她夹什么,她就吃什么,一句话都不说,也不想惹宋母不快,反正这么多年,她早已经习惯了,她沉默,宋母觉得没意思,就懒得再拿她说事了。委屈不委屈的,她也早就不在意了,她只希望哥哥和宋母的关系不要再因为她变的僵硬......“感情是两个孩子自己的事,最终成不成要看他们自己,身为长辈乐见其成就好,就算日后阮阮真的嫁进宋家,也不会回老宅长住,”宋识檐嗓音清冷,“我亲手养大的妹妹,只希望她以后的人生顺遂平安,得夫家善意对待,不必为了虚名俗利承受本不必去承受的压力。”宋母被驳,脸色自然愈发难看。汪丛珊更是气的暗暗咬牙。凭什么她订婚的时候宋识檐没有跟她说过这种话,宋母说要她多回老宅学着管理宋家的时候他明明也在,他根本就没有帮她说过一句,凭什么到了阮阮这里,一样都是结婚,怎么这压力她就能承受,那病秧子就半点承受不得?她又看着宋识檐把一小碟杏仁豆腐放在了阮阮跟前,见阮阮吃的不多,给她夹的菜几乎都只吃了一点,宋识檐目光落在了她低垂的眼睫,“如果不合胃口不必勉强,哥哥回家给你做。”汪丛珊,“……”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她总气他不够温柔,体贴,明明订了婚,他对她却永远疏远而客气,不该逾越的亲密半点不愿发生,她安慰自己是他性格如此,等结了婚也许就会不一样,可眼前这一幕又是什么?他不是不会温柔,他只是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那个病秧子而已!阮阮真的很想多吃几口,可她从小就有个毛病,心情紧张的时候就吃不下东西,吃一点就容易吐,宋识檐拿了湿巾给她,扶她起身的时候又对着宋母说了一句。“丫头性子敏感,以后您若是不能注意说话语气,我会少带她回来,您排斥她,便如同排斥我,已经十五年过去,希望您和父亲是真的愿意接纳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