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熊楚默默地将这三个字念了一遍。
“不错。此人嘉靖二十六年,他才二十三岁时便中了进士,此后在官场上因看不惯严嵩专权,便于前年借口患疾而辞职。从此四处寻访,查寻民间疾苦。眼见得民生愈加凋敝,是以才多有忧国忧民之叹。他因偶遇家师,才经常来此与家师讨论一些事情。”
二人正谈话间,一个童子走了出来,对王广说道:“王先生,爷爷他已经为那位姐姐开好药了,叫你去药房抓药。”
王广应了一声,对熊楚说道:“既然如此,你我便一同去见家师吧。”
熊楚道:“如此甚好。”
两人便一同来到了当中的那个草屋。
轻轻推开门,“吱”的一声,柴门发出了古朴而厚重的声音,使得这气氛更加幽清。
站在门口,熊楚只觉得这里比外面要凉些,而且,除了有浓厚的草药味之外,还有一种奇怪的气味,这种气味有些刺鼻,但却让人陷入其中,让人忍不住多闻几下,也算得上是一种香味吧,对了,这个,应该是墨香。
再往前看去,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位中年男子,正伏在桌前,低头写着什么;另外一人,却是位老者,满头白发,身材匀称,额头上满是皱纹,但却是精神饱满,脸上红润光泽,看上去颇有仙风道骨,那微微的笑容也是更加和蔼可亲。
只听那老者念道:“方书炙甘草皆用长流水蘸湿炙之,至熟刮去赤皮,或用浆水炙熟,未有酥炙、酒蒸者。大抵补中宜炙用;泻火宜生用。”
王广在旁边解释道:“这是我和家师昨日采集的甘草,家师每采集到新的药草,都会亲自做实验,确认此药的药性和使用方法后,便会记录在《本草纲目》上。”
“哦,原来如此。”熊楚道。
这时,老者抬头看到了熊楚和王广二人,两人便立刻走了过去。
“小兄弟,你现在就清醒了,看来你们江湖中人这体魄果然是比寻常人要好的很啊。我和广儿用‘芳菲草’将你们迷昏了,你们应该不介意吧。”老者开头便这么微笑着说道。
熊楚连忙说道:“哪里哪里,晚辈还要多谢前辈您的救命之恩呢!前辈便是李时珍李大夫吗?”
“嗯,你也不需要喊我什么前辈的,就叫我李大夫吧,我这一生啊,最喜欢别人这般叫我了,什么御医、神医、药圣之类的,都不如‘大夫’这两个字好。”李时珍说道。
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却是让熊楚对这位药圣更加敬佩。
而这时,那个童子便奶声奶气地喊道:“李大夫。”
房间里一时多了些喜色,李时珍笑道:“好孙儿,你若是这么叫,你爹爹回来了,可是要挨板子的。”
那童子接着说道:“孙儿不怕,爹爹向来最怕爷爷,不是,最怕李大夫了,孙儿只需躲在李大夫后面,爹爹就不敢打我了。”
“哦,是吗?”李时珍走了过去,捏了捏那个童子的鼻子,呵呵一笑,模样甚是和蔼。
熊楚看着这和睦的爷孙儿俩,眼角竟是有一丝湿润,他八岁就在九道山庄为奴,之前的记忆早就忘了,也不知自己的父母亲人是谁,也从未享受过这般的天伦之乐。
他的童年,只有苦水。
熊楚定了定神,道:“李大夫,其实我们这次来打扰您,除了给那位叫小环的姑娘治病之外,还想请教您一件事情。”
“哦,到我这里来的,都是问疾看病的,想不到这几天除了那个张居正,还有人会来向我这个只懂草药的人请教。好吧,你有什么事,老朽能帮助你的,会尽量帮你的。”李时珍道。
熊楚朝李时珍作了一揖,道:“如此在下先多谢李大夫了。晚辈是想问一下李大夫,这半个月前可是有一位叫剑神的前辈带着一个满脸是孢疹的女子前来求医?”
“剑神?”李时珍双眉一皱,右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嘀咕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