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前方喧哗咋起,风沙漫卷,惨呼声隐约可闻,王朴忙下令披甲,却是虚惊一场,几个没脑子的神甲营夜不收策马狂奔,本已是惊弓之鸟的难民顿时轰然四散,彼此践踏,死伤无数。王朴大怒拿鞭子抽了这几个夜不收,把他们打成了重伤,没有夜不收可用,王朴只能更加小心翼翼,令全军披着甲缓慢前行。
至午时,神甲营官兵因披甲行军,马匹有些吃不消,只好停下来休息,又听前方喧哗咋起,王朴心说“该不会又有夜不收乱跑,把百姓给惊了。”他掐指数了数,前往京师递送消息的夜不收没那么快回来,暗呼不妙,可能是敌袭。
重甲步兵在军阵前方组成一堵墙,把慌不择路的百姓拨开,仿佛湍流中一块巨石,王朴暗暗庆幸,若没有重甲步兵,此时阵形已然七零八落,后果不堪设想。
后金军牛录额真户木丹此时正在检点捕获的汉人奴隶,见有体弱者便挥刀砍杀,仿佛那是一只不合心意的牲畜,余下健壮者在返回途中还要脱衣羞辱,偶有面露愠色者即行格杀,若是运气好,还能遇上脱队逃亡者,这时后金勇士们都要大呼小叫不紧不慢尾随,直到狼狈而又绝望的逃亡者精疲力尽,戏耍尽兴才用箭射死,颇以为乐。这样挑选过后的汉人都是听话的奴才,便可以放心使用了。
“主子,你看,那是南蛮的官军。”包衣郑牙儿惊呼道。
牛录额真户木丹循声望去,远处似有一支军马,闪烁着耀眼光芒,心里嘀咕道难道是关宁军,可方向不对,那是南方,而关宁军该是在北方。
“吹号,戒备。”军号一响,后金军轰然雀起,眨眼功夫便摆出了阵形。
甫一见到后金军竟如此训练有素,人人行动敏捷,如狼似虎。王朴颇为胆寒,自己的士兵都是靠着一连串的指令方能排兵布阵,高下立判。
铁甲鲜明的神甲营也让牛录额真户木丹感到棘手,无论对面是否关宁军,这是一支南蛮有数的精兵无疑。
“甲兵三百,还有一百骑兵。”牛录额真户木丹暗暗心喜,这是送上门的功劳,就凭这批明亮耀眼的铁甲,就足够值三个前程。他对着部下摆了一个手势,怪叫了一声,后金军开始缓缓向前,铁蹄踏地发出沉闷的隆隆声。
面对缓缓逼近的后金军,王朴冷汗淋漓,双手竟不由自主地微微发抖,不知为何,当初在宜川他遇到过紫金梁骑兵的全速冲锋,那时敌军声势更为浩大,可感觉完全不同,仿佛有种无可名状的东西作怪,对了,是气息,紫金梁的骑兵散发出食草野兽的无害气息,似牛群狂奔,看着蔚为壮观,但也仅此而已,而此时后金骑兵真如食肉之虎狼匍匐而来,虽不壮观却令人不寒而栗。
“大人,此战务必速战速决,皇太极的大军可能就在附近,我们只有重创这股敌兵,才能继续赶路,抢在皇太极大军来到前进城。”刘一山进言道。
“明白了。”王朴深深吸口气,高声呼喊道“弟兄们,前面那就是鞑子,看,他们是要掳掠我们汉人去作奴隶,与我驱除鞑虏,汉人永不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