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石墙途经一民居木门,阿来赫上去一脚踢开,喤噹一声响,这个木门并不结实,连着门框倒下,屋里昏暗的微光中,影影倬倬似乎人形,他下意识就弹弓射出一箭,那人却并不中箭就倒,只是前后来回晃晃悠悠,莫名诡异令人毛骨悚然,二人互视,眼中皆惊惧。
眼往暗处须臾,略目明了些,这才看清那人悬空吊着,阿来赫羞恼方才怯懦,咬牙一大步踏进屋里,环视周围,这才看清了炕上还有两男尸,一老一青,梁上吊死是个妇人。
尼尔花木也跟着进来,上去翻了几下躺在炕上的两具男尸,回头疑惑道“这两人身上没有刀伤,像是病死,身子没僵硬,估计才死了不到两天。”又去抓吊死的妇人手臂,叹息道“这女人估计是丈夫和儿子断气后,立刻就上吊了,是个烈性妇人。”
“两个男人一起病死,这么巧?”阿来赫愁眉嘀咕一声,但他又不是萨满巫师,弄不明白其中原由,也就没有深究。出了这屋又探了几户人家,既有空屋子,也有炕上躺着死尸,甚至于腐烂不堪,恶臭肆孽。
“怪了,咋会一起都病死,难道是村子被人施了邪术,我听说有些萨满巫师会邪术,但南蛮这边的邪术更加厉害,这等能将整村人都咒死的邪术从没听人说过,咱们赶紧离开吧。”尼尔花木从小就对能施法术的萨满巫师心存敬畏,即使成为厮杀场上的勇士,见惯了尸山血海,未知的夺命邪术依旧令他心悚不已,而且目测南蛮的巫师要更加高深莫测。
阿来赫深以为然,点头赞同,在战场上用刀子捅人,一个窟窿两个眼,看得见摸得着,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心里有数便是吱吱飙血都不算个事,唯有此等邪术杀人,难辨踪迹,纵然是一身勇武亦不知如何躲闪,不免叫人忌惮不已。
二人走出村庄略一商量,都以为与邪术沾边易扰乱军心,遂把此事编个谎儿捂着,经此异事,阿来赫猎奇兴致全无,一带马头,整哨人马朝北西绝尘而去。
至未时前方隆隆似有雷声,细辨就识得乃南蛮军马常用的三眼火铳,这种火铳以三连响为一顿隔,独自鲜明,入耳难忘,阿来赫暗暗吃惊,这条路他昨日才巡过,哪里又突然冒出来一只南军,往常鼠辈们无不远远躲藏,轻易连城门都不敢迈出。
“勇士们,杀南狗。攻上去。”阿来赫怒喝一声,策马当先。
众勇士们不甘落尾,皆哇呀哇呀怪叫猛挥长鞭提速跟上。
明军斥候皆为清一色的家丁,自幼习武,与虏寇交手却也不虚。此时四路大明精锐合而为一,人数又较之以往倍之,竟彰显神威将虏寇斥候一个哨围进一个废弃土堡之中。
接近战场的途中,阿来赫在疾风刮面之余,余光扫过草地上几匹已然毙命的战马,血迹泼染处皆有个大洞,这是用了三眼铳才会有的创口。南蛮的这种兵器准头虽不好,可若是他们的兵卒悍然不畏死,肯不顾伤亡顶着射来的箭矢抵近,一旦冲到跟前,就能霎时间倾泻弹丸,战马体型高大反而易中弹,女真人如遇这种打法亦无可奈何,常常会吃亏。好在南蛮懦弱,这种不惧死的精兵悍卒倒也不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