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喧哗者找到,问明白了。”有机灵的亲兵没等上峰下令,就来汇报了事情经过。
原来刚才有个河边饮马的兵卒无意间往桥洞里瞟了一眼,就看到靠近北岸的桥洞里有几个木桶,再定睛一看,有个人影,似乎是留辫子的东虏敌兵,吃了一惊便大叫起来。“桥下有人。”这话引来更多人观看,怎奈都是一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杂牌兵,喧哗遂起。
那个东虏死士见藏不住了,心一横游到木桶边,依次点燃火药。可叹曹文诏等人离那个东虏兵虽近,可他们在桥头,视野不能及桥下。如此在万余大军之中,那死士居然从容把桥炸了。
爆炸的响声如水波一般匀开了,掠过处鸟群纷纷惊蛰鹊起,动静不小,其中唯有一片林子十分孤寂,仅有稀稀拉拉的几只呆鸟慌乱扑腾翅膀,这片林子里便埋伏着东虏镶蓝旗六个牛录,近两千精骑。
“全军冲过去,踏平南蛮狗奴,为先死者复仇。”听见这巨响,萨哈廉知道大计已成,他振作抖擞,拔剑高呼,此刻英姿飒爽,宛如女真人的又一代将星冉冉升起。
两千东虏精骑从林子杀将出来,豁然展开,宛若孔雀开屏,卷起滚滚沙尘,仿佛要与天上的云朵相辉映,争风头。敌兵声势虽浩大,马世龙倒也并不慌,明军早就料到会有伏兵,已然散布出去的如火营挡不住凝成一股的东虏人马正面,便避其锋芒,且战且退,同时尽力收拢兵力。好似千层饼一般,包裹馅子的皮俞来俞厚。
见此战局,马世龙心弦大定,更暗暗窃喜,明军兵力数倍于敌,只要托住了退而不溃,待后面援军赶来,未曾想不负皇恩克敌告捷居然来得如此轻易。
“或许是东虏太轻敌了,骄兵必败,给我捡了个便宜。”明知敌我兵力悬殊,东虏却毫无蓄养马力的念头,尽全力冲刺,似存心要凭两千人将眼前万余明军一鼓而下,这反常之举令马世龙很是疑惑,他不信东虏能强悍如斯,一面不顾胯下坐骑嘶喘,死命挥鞭朝五佛桥策马狂驰,一面心里嘀咕道“太狂妄了,区区两千怎可吃下去这一大坨精兵,我们有五个营,三个参将和两个游击,仅家丁加一起都有两三千人了,可我为何毫无稳操胜券那样的喜悦,倒心乱烦闷起来,这是怎么说的,我何时有如此胆小过,那,那声爆炸是何故,火炮声吗,不对,这声音不像,是装火药的马车走火爆炸了,谁居然带了这么多火药,都不事先打声招呼,混账。”
当东虏伏兵从林子骤然冒头,几乎同时明军斥候已放出了响箭,这种带哨子的信号箭离弦后可发出尖锐刺耳的响声,掠空而过方圆百余步都能听见,倘若附近有斥候听见就会立即掏出响箭满弓抛射,如传烽火一般,若毫不耽误,此时援军该已收到信号整装出发了。
明军除了如火营以外还有三千骑兵,皆为各将的亲兵,是将领们安身立命的本钱。
要在平时明军的将领们绝不会拿手中的亲兵去和敌人硬拼,更不指望亏血本去救友军,不拆台就已堪称仁义,但是当下,马世龙却有把握援军必会赶来救他。倒也不是他们良心发现,若问原因,无他,唯升官发财的机会就在眼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