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谅你也不敢耍我。”刘定思得意瘪嘴道。
刘定思从军中抽调了两条艨艟,这种战船只能在离海岸不远的近海航行,经不起大浪,且航速十分感人,是毛文龙当年从天启皇帝处讨要获得的积仓货,船上弥散一股铁锈腐臭,就连船锚都已锈蚀不成形状,似乎要比寻常铁锚细了几分。
曹文诏登上船只,直皱眉头,回望了刘定思一眼,那眼色像是在说,这破烂怎敢拿出来用。后者似乎想到了什么,便又吩咐手下战船后面各拖带一条赤龙舟。
“行军打战哪有不冒险,曹游击你说是吧。”刘定思一脸坏笑地戏弄道。
“哼。”曹文诏冷笑一声,也不回嘴。他知道眼前这个小子好歹也算是官宦子弟,但凡养尊处优者无不惜命,非烂命一条的下九流,不至于为一千两银子就去冒九死一生的凶险,可否从东虏的炮雨矢幕之中冲过去,那只能看运气。然而即使大船被火炮击中沉没,依旧可凭两条小帆舟顺流直下退回来,性命应是无虞。
“别小看这两条船,当年派去朝鲜抗倭,参与过好几场大战,都能完好无恙,可见用了不少好木料,造工也讲究,没有草草地用铁钉打龙骨,用了很高明精巧的暗榫,今日再难造出这样结实的船了,近几年工部造的船,用的木材竟都是原木,水里才泡几年就全变了形,大浪一碰准散架,为此死了不少人。”许是回忆起父亲的叮嘱,要与大明的将帅结交善缘,刘定思居然突兀换了个和颜悦色的面孔,说了几句好听话。
他们一行人从天津出发,沿香河逆流而上,两日后才抵达刘旭庄渡口,这里离蔡家铺村只有几个时辰的路程。按事先的商议,左良玉,马世龙等人已将大营移到此处,因是不可告人的勾当,不敢耽误,摸黑安排人手移运辎重上船。
得闻需付给刘定思一千两白银,诸将很是肉疼,然而袁崇焕的下场历历在心,思来想去也只能拿钱消灾。这两条艨艟满载辎重,航速可堪比蛆虫,顺流而下依旧费时两日才回到天津。
刘定思的二叔刘兴贤,四日前正与天津卫的官员应酬,翌日回营后才听说曹文诏来过,且与侄子有一场关乎一千两银子的交易,寻思王朴是个人物,心滤侄子向来口不饶人,要不得起冲突坏了事。
遂亲领一营,约五百军马乘十六艘苍山船,于宁河河口处等候,苦等三日,刘定思和曹文诏才行船至宁河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