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拿眼盯着候恂,留意这个老匹夫躲闪的眼神,心中忽然明悟,暗忖是了,说不定这场瘟疫是假的,对,南面香河的那一支军队早已被东虏打了元气大伤,现在能拿出来亮相的,皆临时招募的杂牌军,说不定左良玉,曹文诏这些个活宝们怕朝廷派人来检阅军队,看出破绽来,就想出个绝户计,搞出瘟疫,然后跟朝廷说,所部精锐因疫病折损殆尽,神不知鬼不觉把一件欺君大罪掩盖过去。
王朴脑海里浮现出一场阴谋大剧,越想越可疑,候恂是左良玉的后台,他必然也有参与内幕。暗忖“嗯,候恂不知道,左良玉那几个领功的首级都从我这里买走,这可休想瞒我。”遂心中暗自得意。
“行,但是积欠了半年的饷银,朝廷要给我补足了。”王朴乘机提出条件。
“嗯,此事本官自当尽力而为,不过朝廷也有难处啊。”候恂这话说的很虚,但王朴看在他是东林大佬的份上,没有计较太多。
“三天后,我有一批辎重会从雁门送至此地,请部堂大人准我部三日后再开拔。”宋扬的海船终于抵达登州,送来了一批新式兵器,比如将线膛加农炮装在四轮马车上的自行火炮,有了这东西,以后行军就不会受到火炮的拖累,日行五十里以上不在话下。
“从雁门送来的辎重,为何没有与兵备道通报,混账。”候恂终于忍不住暴怒,这还得了,搁在几十年前,私调军马之罪就是灭门诛族都不为过,称得上是谋逆大案。
“神甲营当下没有监军御史啊。”王朴两手一摊,无奈苦笑道。按朝廷的兵制,凡调动军兵百里以上,所部监军御史必须给当地兵备道递呈文书,并派快马呈送朝廷,如遇战事更要五百里加急。
“党争误国呀。”候恂听了王朴这话,羞愧难当,不禁私心一通感慨,如今朝堂上各党互相攻讦,居然忘了百忙中给王朴的神甲营配个监军御史,这是何等荒谬,神甲营可就在蓟州,离京城不过两百里而已,中间一马平川,无险无碍。万一发生不忍言的逆叛,王朴带人去偷袭京城……。候恂越想越心惊,后背泌汗,暗忖“天幸,周延儒党羽没有发现这个错漏之处,务必及时弥补。”
“既然如此,也罢,这三日,你替我把蓟州城的街道疏通一遍,如今城内污秽堆叠成山,冲气熏天,你派人把这些污秽运出城去埋了。”候恂稍一沉呤,计上心头,寻思当下看牢神甲营最要紧,派个差事给他们忙着。
“这个,指使厮杀汉去给城内百姓倒垃圾,只怕他们会哗变。”王朴十分为难道,神甲营可不是人民军队,大明没有这种规矩。
“这些污秽不及时清理,万一滋生疫病如何是好,再说你收了本地富户不少银子吧,拿出一点做善事是功德一件。”候恂和言笑道,一副你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