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个好办法,你们城里人果然阴狠歹毒。”邹正万听了这个绝户计,阴阳怪气的吹捧道。
“嘿嘿。”方播冷冷一笑,不置可否坦然受了这一捧哏。
这边蓟州兵车营见敌军有退怯之意,胆气正扬,山呼怪叫冲将而来。神甲营这边刚刚布置了炸药包,未等兵卒返回来蹬车,方播就下令全军后撤,这可把邹正万吓了一跳,他大叫道“方播,你安敢弃军而逃,这些兵卒不能轻易舍弃。”
“闭嘴,我是头。”方播正急于布下天罗地网,给对面明军一点厉害瞧瞧,遂颇不耐烦的对书记官怒斥道。
“你,我回去定要向节制大人告发你。”邹正万是书记官,他有权监视举报与之合作的将领。
数十位神甲营兵卒就这么被方播弃在了两军之间,他们呼天抢地,对背弃了他们的方播恶语咒骂。这是必死之地,他们毫无生路。很快蓟州兵车营就杀进五十步内,敌军每辆战车上皆有两门小弗朗机,十息可放一炮,炮弹如幕而至,那些可怜遭弃的兵卒无路可逃,无处可躲,开阔场地中成了活靶子,很快就死伤殆尽,尸骨少有完整。
蓟州兵这边得意洋洋,忙着射杀掉队的神甲营兵卒,却没能留意到场地中那些布成横列的白色布包,他们若是仔细留意,就能觉出可疑来,这些布包正冒出黑烟。
远处观战的王朴心揪气结,他的神甲营是募兵,在战场上每折损一人就要使一大笔银子抚恤未亡眷属,在大明诸多官军中,向来全额发放抚恤银子,从不克扣的神甲营可谓殊例,王朴一直以为这是神甲营所向披靡的依凭之一,然而方播无缘无故居然弃掉几十名兵卒,王朴心里暗暗叹气,他本来很赏识这个胆略过人的帅哥,今时末世,人皆木讷笨拙,这等有急智的人才十分难得,但是王朴恍然此人行事不择手段,为了战功能抛弃部下的人他用不起,乃因他的神甲营每个兵都很贵,用这样的人只怕过不了多久他就要破产了。
正寻思战后成立一个临时军事法庭,给方播一个公正审判,前方白光连闪,王朴吃了一惊,几乎以为天神降下法咒,待听了轰隆之声袭来,这才醒悟,那边厢用了炸药包埋伏敌军。
“那个方播,好狠,拿我们几十条兄弟的命诱敌。”刘一山冷眼拧眉吐出一句话。
王朴听了这话,脸上漠然深沉,心中却陷入一丝迷茫,自忖“人言慈不掌兵,是否我太妇人之仁,不,历史上那支人民军队成功了,可见狠毒不是力量,仁义不是弱点。”
硝烟散尽,就见车营已然自乱阵脚,后续的战车受误残骸,胆寒不敢再往前冲,遂彼此横竖错落,首尾阻塞拥挤成一团,神甲营的自行火炮捡这个良机齐射,弹丸落入人群车马堆,远处百步开外恍惚间得闻肉骨碎裂如破鼓声,既含脆又杂糅闷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