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声音，李云霄双眸猛地睁大，缓缓抬起头看向被自己抓起的人。
被他抓着的哪是什么八峒主，而是李淳风！
“啊！！”李云霄左手把住右手，内力猛然一震！
“噗！”
吸收的内力被李云霄强行中断，一口逆血上涌，喷吐而出，身形连连倒退。
“李先生。”
大峒主与二峒主瞬间来到李淳风身旁，二峒主想要说什么，李淳风抬手阻止，随后走向李云霄。
唰！
大峒主将禅杖横栏在李淳风面前：“云霄施主现在这个模样，李施主还是不要以身犯险。”
李淳风缓缓抬起手拨开禅杖，就那么站在李云霄面前。
“李...李兄，你的模样，怎么...”
李淳风面容苍老，拄着一根木仗，一身白袍仙风道骨，可这却不是李云霄想看到的。
李淳风淡言道：“一切因果总有代价，为兄能与你二人见证我大唐至此，已是无憾。”
“云霄兄，我知道现在过来不是你的本意，别让你的心魔主导你的思想。”
李云霄声音断断续续道：“区区心魔，不足...不足扰乱我心！”
“你...跟我走！”
啪！
李云霄掐着李淳风手腕往外走。
李淳风叹息一声，脚下附着内力，纹丝未动。
李云霄回过头一脸疑惑，看了眼他脚下，刚想运功将其震散，只见李淳风撕下一片衣袍，将李云霄脸上的血垢擦了擦。
“云霄兄，你应知晓我遵循的乃是天道，顺天地之道，方能得所得之果。”
“天道讲究可为而为，不可为而顺，不违背天时常理，以求与万物共生，天下共存之大道。”
“若逆了今天之事，却陨落他日之果，你要知道，天命不可违，天意，更不可违！”
说着，李淳风搂着李云霄的肩膀指向天边。
“看，一统山河的始皇帝，灭六雄一统河山，焚书坑儒，收天下兵，筑长城万里，何其霸道，可二世无能，宦官当道，又怎能久矣？”
“你看那刘邦，项羽，一个识时务，不与人争，不与天争，只顺应天意，顺势而为，却谋得一天下。”
“再看那项羽，骁勇善战，无所匹敌，可与天争长，可与地论短。被后世人称西楚霸王也，可他刚愎自用，不纳谏言，终是求死，自刎乌江之地。”
“刘邦顺天道而成帝，项羽破天道未果却留名青史，刘项之争，不就是天霸之争？与我和袁兄何其相像。”
“而归根结底，这一切，皆是天意，而云霄兄莫要走霸道之路，一个袁兄就够操心的了。”
“若云霄兄有心，那便去寻袁兄，免得他日后成为那西楚霸王，步了他的后尘，以寻自刎！”
李云霄眼眸中的血色缓缓退去，身上的戾气也开始消散。
十二峒众人见此，都松了一口气。
但李淳风的面容却凝重了起来。
因为只有他知道，李云霄清醒的时候，才是最可怕，最难缠的！
“云霄兄，我知道你心里苦，什么事情都不愿与人说，但人总是会离去，我相信袁兄能理解我，你就此退去，好吗？”
李云霄缓缓将左手搭在了李淳风的肩膀上。
“我们都梦想天下太平，让整个大唐盛世延续。”
“你我三人曾言谋划大唐江山，你若走，那便是背弃了我！”
李淳风皱眉道：“云霄兄，若如此比对，那便是你太偏执了！”
李云霄捏紧了李淳风的肩膀：“不是我偏执，而是你。”
“我？”
“对！是你！你宁愿为了心中所谓的天道而死，却不肯...却不肯为我与袁兄而活！”
“而我现在，已经想清楚要如何做了...”
啪嗒...
一滴眼泪落下，哪怕是掺杂着雨滴，在这里都显得十分清晰。
李云霄啜泣道：“天意...呵呵呵，天命，呵哈哈哈哈...”
“霸道与天道之争，自古长存，但李兄你猜错了，我曾说过，这两条路，我哪一条都不选！”
李淳风微微蹙眉道：“那云霄兄是什么意思？”
李云霄喘着粗气，把住李淳风，将其额头抵在自己的脑门上，声音低沉道：
“很简单！”
“我意，便是天意！”
“我命...”
“便——是——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