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三万汉军绝对是那位汉王带出来的燕云精锐,哪怕是才经历过一场千人规模的厮杀,前队军阵在面临即将逼近的敌军时依旧没有骚动,而是原地列阵,为后方军队调动争取时间。
而这样的军队,这样的汉王不能为大金所用,当真是一种遗憾。
完颜娄室眼里有些惋惜,他并非是那种喜欢用敌人鲜血洗澡的杀胚,相反,在历史上,他攻下蒲州后,宋军争相过桥溃逃,先过去的宋兵直接烧掉了桥,无数宋兵直接落水。
然后完颜娄室压根没管双方之前还刀剑相向,而是下令救援落水的宋兵。
但要说他仁慈,也绝非如此,在后来金人攻下陕州后,宋将李彦仙率军收复陕州,金人第一次尝试夺回陕州失败,完颜娄室第二次出兵尝试收复再度失败,第三次他纠集金人当地全部军队以及大宋降军,合计超过十万人围攻陕州。
再者,也根本没必要。
草原人就像是失了智一样拼命朝防守严密的军阵上猛冲,现在已经不是一汉当五胡了,双方的战损比早就超过了一比二十,那些无甲的草原骑兵压根冲不动军阵,成排的死在长矛大盾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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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垮汉军!
他们在汉军连续三轮的箭雨中艰难前进,很快就又死伤惨重,不少部族兵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看着周围同族尸首横陈遍野的场景,一些人直接吓疯了,开始不管不顾地想要往回跑。
只不过,用来对付这种敢于正面莽汉军军阵的敌军,效果恰到好处。
那位汉王大概会觉得他完颜娄室这次过来是要报仇找场子的,但,那只是匹夫所为。
倒不是说被箭矢床弩压制的寸步不得前进,而是当草原人踏上战场的时候,最先看见的,就是由他们同族人垒成的“尸山”。
大量的步卒开始主动进攻,他们的披甲率明显比骑兵高了一些,但大部分士卒身上的甲胄依旧很单薄。
在完颜娄室的喝令下,一队队草原士卒被推出去送,战场上鼓声不息,到处都燃起大堆篝火照亮战场,但从深夜开始,草原人就再也无法靠近汉军军阵一步。
当猛安忍不住再度看向自家主帅的时候,却发现后者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睛,视线越过他,看向前方凄惨的战场。
同时在围城前,他下令攻破陕州后屠城,杀鸡儆猴威慑宋人。
因此,大雪在草原上又被称为白灾。
只要能接战,总是可以给汉军造成一些杀伤的,然后拖住汉军,消耗他们的力气,直到自己麾下已经养精蓄锐的女真军队出击,就能直接击溃整支汉军。
看着即将爆发厮杀的战场,完颜娄室眼里露出一丝笑意。
眼见着这些废物友军溃散的一个比一個快,以至于后面被拉到战场上准备进行冲锋的部族兵居然有样学样,在战场上走了两步就直接溃逃,活像是来走个过场。
天边,黎明已至,因为光亮,得以让所有人都清楚看到昨夜的战场,哪怕是完颜娄室也忍不住眯起眼睛。
把汉军的根基打断,把燕云敢于反抗的心气彻底碾碎!
在他的视线中,因为自己命令而不得不在开战最初就动用大队骑兵冲阵的草原人已经开始进攻了。
军阵前军和侧翼先后推出了超过一百二十台的轻型弩车,经过燕云工匠的改造,弩车只需要少部分士卒即可拉动,重新上弦填装的时间缩短,但射程也被削减了至少三成。
开战以弓弩手射阵威慑,紧接着用砲车床弩压制,一直都是汉军的惯用手段。
他的视线从战场上无数新鲜的尸骸上慢慢移开,在他旁边,完颜娄室正在打盹。
金人的霸道比那位汉王尤甚,其实草原人要是真的团结起来,单纯军事实力虽然不至于打得过汉王或是金人,但至少能给自己留个尊严,不至于像今天这样沦为两个庞然大物同时倾轧蹂躏的对象。
“汉军厮杀了一夜,他们现在也不可能有力气了。”
一名猛安倒吸一口冷气,眼见着那支部族兵甚至都没敢踏入汉军的射程范围,就直接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