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敢报价，自然是有信心把价钱赚回来。</p>
“呵”</p>
赵明诚走在街上，到处都能看见听见不安的声音和脸色，但他置若罔闻，最终站在一处皮草铺面前，眼前满满都是六年前的那一幕。</p>
虽说他心里最喜欢的人选不是对方，但刘光世出身将门，有这样的将门子弟投靠到自己麾下，必然能吸引到更多同样身份的人。</p>
“这尊驾总得留个名姓住处吧。”</p>
“我家郎君三日后就要去拜会当朝的赵相公，他是前不久从河北回来的！”</p>
随即，她面向黄河，开始虔诚地祷告起来。</p>
赵明诚起初觉得好玩，但后来夜深人静思考的时候，他才悚然发觉，汴京里这种日常对话实在是太多，根本不会引人注目。</p>
“荒唐，才两倍？”旁边有人冷笑一声，当即高声道：“四倍，我家主人就是本朝宰相王相公，谁敢争？”</p>
刘光世也没办法，他原本以为赵构已经控制了河北，谁知道这天杀的康王居然也留了一手，等骗来刘光世的兵马才说自己需要他帮忙夺权。</p>
赵明诚笑了笑，问道：“怎么，你家主人究竟要求他做什么事？”</p>
但没办法，相比于官家，燕人甚至可以说是厚道，除了传递家书外，赵明诚想要什么金石图录、名家书画，燕人都能不计代价地帮他找来。</p>
“您慢走。”</p>
反正，张孝纯满门死绝，这口锅背在大家身上，谁都跑不了，若是这次战败，朝廷的清算应该不会再有半分手软。</p>
掌柜脸上笑容更深，虽然没说话，但赵明诚分明从他脸上看出“再让你待三年又能怎么样”的表情。</p>
赵明诚叹了口气，反正还有时间，他就静静地看着这些人吵得脸红脖子粗，相互拼命竞价。</p>
岳飞还远在河东，天知道回不回来。</p>
赵明诚点点头，他想了想，也道：“最近京中已经下令勤王，河北军已过黄河，两军再过不久没准儿就要打起来了，我.什么时候能回去？”</p>
“这个.尊驾就不要问了，若是舍得割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便是。”</p>
众将顿时面露愕然，面面相觑，都看到彼此脸上的愕然表情。</p>
怕了吧？</p>
那人得意洋洋地看向赵明诚，拱拱手，道：“若是尊驾舍得割让，在下愿意出价十倍！”</p>
这种家书，他无论在何处，每个月却都能按时收到，这其中必然动用到了一定的财力人力物力，管中窥豹可见一斑，汉王确实是舍得下本钱的。</p>
当即，朝堂上安静下来许多，众人包括赵明诚在内，都立刻看向官家。</p>
刘光世那时候就被困守在德州城内，他自然也怕河北军趁势把他这边给吞了，所以随后就拼命招揽溃卒和盗贼组成军队，尽可能地用兵力唬人。</p>
刘光世的运气不能说不好，只能说让人有点看不下去，毕竟自始至终也没做什么出彩的事。</p>
赵明诚摇摇头，道：“若有名家字画，不拘数量多少，拿来我府上换就行了，古董之类的东西亦可。”</p>
赵构收起思绪，看向刘光世，吩咐道：“汴京今日随时都有可能派出兵马奔袭，我已分兵驻守各处要冲，但若是要继续南下和防备的话，南面就缺一个地方用于屯粮，方便继续进军。</p>
皮草铺的掌柜注意到了赵明诚，当即吆喝道：“今日进了上等的狼皮，客人进来瞧瞧？”</p>
“太贵了点。”</p>
反正天下数十万厢军有不少都是招安来的，那些河北丘八自然也能被招安过来，大家和气生财嘛，这道理谁不懂？</p>
“蔡相公言之有理，臣附议！”</p>
队伍的末尾，一名年轻将领低声问道，他旁边的同僚摇摇头，随即也是低声回答道：“大抵是在.祭河？”</p>
“混账，蔡相公也是你能说的？”</p>
河北起初要乱起来的时候，朝廷以梁方平挑大梁，调动各处兵马，想要强行在河北驻军，消弭这场自上而下的危机，但河北一战，岳飞转战数百里奔袭大名府，以至于梁方平弃城而走，朝廷官军全军覆没。</p>
您老人家要是不懂兵事还可以理解，但算数总会做吧？</p>
“是好皮子么？”赵明诚淡淡道，语气如同已经说了无数遍。</p>
有个成语叫饮鸩止渴，赵构现在也是如此，他知道刘陵不安好心，但自己眼下只有两条路走，要么接受刘陵的帮助，替他去打这场仗，要么就是被一道诏书传回汴京，哪怕不死，下半生也必然是永远软禁的结局。</p>
早先河北北部七州被割让给了刘陵，好在如今刘陵的注意力似乎在关陇一带，赵构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在河北站稳脚跟，以后再找机会跟刘陵慢慢打推手。</p>
这叫接头暗号、</p>
赵构也不是傻子，他筛选掉了一批老兵油子，防止自己把兵权交给他们后出现武将倒戈的情况，他面前的将领们大多是中年甚至是青年，心里至少都有一股野劲儿。</p>
赵构回答道，伸手指了指旁边的黄河。</p>
当即，已经不怎么年轻的刘光世迈步走出，在众人各有异色的注视下，对着赵构躬身施礼。</p>
眼见着又吵了起来，赵官家终于再度发怒，重重锤了一下面前的书案，高声道：“住口，朕已经有了万全的法子。”</p>
没过片刻，一个声音让他忽然精神起来。</p>
高台上方，老妪忽然提高了嘶哑的嗓音，尖声道：“请黄河娘娘，助我军大获全胜！若天子大捷，当以一百童男童女还愿！”</p>
但这位官家现在的威望还是有点高的，他面前这些将领也大多是杀了城中守官响应赵构，双方的利益早就捆绑到了一块儿。</p>
刘光世的那些杂牌军野战必然先溃，但做这种杀人越货的事情却极为熟稔，更何况还有终于又撑起了牌面的河北世家做帮手，赵构也算是勉强控制住了整個河北。</p>
赵明诚有些示意地拎起两件狐皮袄子，外面有几个大户人家的家丁，一见他拎着皮毛从里面走出来，几个人眼里放光，当即扑过来。</p>
“唉”</p>
“十倍？”</p>
汴京城里非富即贵，明明是被人当傻子骗的交易，但大家似乎还就好这口，每次从这皮草铺里买到的一套衣服，都是大家伙逢年过节见亲戚会客时候穿在身上自觉有面子的。</p>
朝堂上，赵明诚默默地想着最近几日的琐事打发时间，在他面前，蔡京等人又在朝堂上吵了起来，一方说要勤王，一方说不能勤王，还得想办法招安。</p>
赵官家冷声道：</p>
“以神御敌，河北贼军必然不战自败！”</p>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