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够了吗？”</p>
贪狼拽着李牧寒的头发，将他一步一步从那深渊冥河之中拖到了岸边。</p>
黑色的长刀插在了李牧寒的眼前。</p>
“......你所经历的这一切。”李牧寒慢慢撑起了身体，他心中纵有千言万语，但也还是只留下了一句无力的：“我很抱歉。”</p>
李承天握住了刀柄，刀刃慢慢架在了李牧寒的后脖颈上。</p>
“你千不该，万不该，吞噬了我的女儿，李牧寒。”</p>
“她还活着。”</p>
“到现在，你还不打算承认自己的罪恶吗？”</p>
李牧寒就这样趴在地上，任凭冥河的潮水浸润着他的半张脸。</p>
他已经不太想去解释了。</p>
对待这样一个已经被折磨了一生的男人，他最后的执念就是杀了自己。</p>
“你让我想起了我到底是什么东西，你知道这个意味着什么吗，李承天。”</p>
“如果你记不起自己的罪行就死去，那我杀了你也不能被称为复仇。”</p>
李牧寒发出一阵轻笑。</p>
“我现在还不打算被你杀掉。”</p>
李承天的手握着刀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p>
“闭上眼睛，我会给你一个痛快。”</p>
“你在赎罪......你后悔了，你后悔让我离开了塔尔塔洛斯，你后悔在我的身体里放入了恶魔，你曾经想让我毁灭这个世界，而现在，你后悔了......你在赎罪。”</p>
“说够了吧，那就上路吧。”</p>
李牧寒慢慢闭上了眼睛，他已经知晓了李承天的一切。</p>
贪狼的一切。</p>
当李牧寒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坐在火车站的候车区里。</p>
难道又进入到谁的记忆里了？</p>
李牧寒有些疑惑，而后一阵烟味从旁飘来。</p>
接着是那让李牧寒听了之后身体为之颤抖的声音。</p>
“老子还当你他娘的死了呢，结果你是下来旅游的啊。”</p>
男人手指夹着烟，坐在李牧寒身后的位置，和李牧寒背靠着背。</p>
“我很想你。”李牧寒声音有些哽咽。</p>
“啊？这他妈的多久没见，你咋变成个软蛋了，想个屁，别恶心老子。”</p>
“我真的很想你，你交给我的担子，好重。”</p>
“那又怎样，是你狗日自己要接过去的，老子早就和你说过，别把老子当榜样，你倒好，谁有困难你都要去帮一把，现在引火烧身了，你跟我说担子重。”</p>
李牧寒仰头，看着高高的火车站吊顶，他努力抑制住自己想要哭出来的心情。</p>
但这一点却也被身后的男人点破。</p>
“你现在出息了啊，李牧寒，你把第七小队每个人都照顾的很好，还成了拯救世界的大英雄，嘿嘿，是比老子强太多了。”</p>
“这一切的开始都是你。”</p>
“老子给你起了一个坏头，但你没有走偏，李牧寒，老子知道，你现在走的这条路会很累，老子没有资格去教你一些什么，但是......”</p>
男人吸了一口烟，而后语重心长地说道：“不要忘记了你是谁，李牧寒，还有.......”</p>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只剩一缕回响在李牧寒的耳边萦绕。</p>
“你永远是第七小队，是我的骄傲，我那不省心的女儿，还要麻烦你多照顾一下了。”</p>
“......”李牧寒抬手，想要去抓住那消散的烟雾，那原本自己十分厌恶的烟味但是现在却让他无比留念。</p>
“一路走好，队长。”</p>
一列火车在他的眼前驶过，也带走了那最后的一缕烟尘。</p>
啪嗒——啪嗒——</p>
皮鞋踩踏的声音在李牧寒的身边停下，而后男人扶了扶眼镜，坐在了李牧寒的身边。</p>
“看到你这副死样子，我心里挺舒服的。”</p>
“那恭喜你啊。”李牧寒无奈的笑了笑。</p>
“现在这副样子，让我觉得有些丢人。”男人翘着腿，看着前方说道。</p>
“我把你当成我一生的目标，我羡慕你，嫉妒你，憎恶你，你曾经对我的所有善意，我都当做一种耻辱，但现在，你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真是让我觉得丢人。”</p>
李牧寒靠在了椅背上：“那你可不就畅快了吗？”</p>
“你为什么如此纠结自己到底是什么东西。”</p>
“因为总有人要问我，我到底算不算人类啊。”李牧寒笑着说道。</p>
“你是不是人类到底为什么重要，你曾经帮助我，陪伴我，鼓励我，甚至成为我一生所追寻的目标，这些难道就会因为你不是人而变得毫无意义吗？不，李牧寒，现在这样迷茫的你，才会让我觉得我的这一生都毫无意义。”</p>
男人站起身，没有走向李牧寒，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p>
“We are all in the gutter, but some of us are looking at the stars，这是我教你的，你践行得很好。”</p>
“我们一直都在追逐着彼此的身影，却从未看到过自己所拥有的财富。这是你教我的，李牧寒，好好以身作则吧，不要再去追逐那些并不重要的虚影了。”</p>
火车的嗡鸣声带走了男人最后的话语。</p>
践行自己说过的话......不应该被所谓的虚影所禁锢。</p>
李牧寒慢慢睁开眼睛，他的手一点点握紧，而后一把黑色的长刀出现在了他的手中。</p>
“......结束了，李牧寒。”</p>
贪狼的刀猛地砍下，李牧寒反手一刀将贪狼的刀挡开，顺势还让贪狼后撤了好几步。</p>
“......这把刀，不是伏将镇魔。”</p>
李牧寒慢慢从地上站起来，看着自己手中的刀，略微有些诧异。</p>
因为这把刀和贪狼手中的刀一模一样。</p>
“你现在应该用不了万魔殿的力量......不，那不是万魔殿的力量，那是.......”贪狼看着李牧寒手中的刀。</p>
以及那刀上逐渐燃烧起来的黑色火焰。</p>
那是凶星的力量。</p>
“你这个怪物......”</p>
贪狼怒视着李牧寒。</p>
“你要将我所有的一切，全都吞噬吗！！？”</p>
他怒喝一声，提刀朝着李牧寒砍去。</p>
李牧寒身体里不断涌现出的那种力量让他对贪狼的所有招式的一清二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