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香莲把她们的低语听得一清二楚,心中大概也猜到了楚玉容想要做什么,不过就是想晾她一下而已。她和楚长铮从来靠的都不是她楚玉容,反之是她楚玉容离不得楚长铮,晾来晾去,看最后晾凉的是谁。
长宁宫的花厅里,早就等候着一些女眷了,见到楚月瑛扶着宁香莲进来,自然有人瞧不顺眼。
一个打扮得非常华丽的夫人,出声讥讽道:“啧、还真是母慈女孝啊。”
宁香莲斜眼瞥过去,不客气地道:“你羡慕吗?看来,你家儿女都不孝顺的。”
她本来就打的主意,今天无论是谁给她的气,都不受。何况刚刚楚长铮还塞了个“护身符”给她,她自然更没有顾及了,谁敢给她一分不自然,她就还人十分!
只不过,现在她外表娇柔无比,说出来的话虽然扎人心,但语气也轻柔如水,根本就没有几分气势。
瞧热闹的众夫人们,一下子哗然了。她们是瞧不上这武定王妃,也想下一下她的面子,但是……她们可没有想到,这位武定王妃是个这样的女子。
不是说出她自于姑苏宁家吗?
不是说是她个温柔婉仪如水的女子吗?
怎么和传说中的不一样?
不对,她刚进门的时候就赶奶妈,卖陪房,然后直接闹上苏家要嫁妆,又在寒山寺“污蔑”了承恩侯夫人,过河拆桥羞辱了楚云雁……
她们之前还以为那都是流言,现在看来流言还不够真实,她摆明了就是个不吃素的。
还好,刚刚讥讽的人不是她们。
那个出头鸟夫人差点儿没被她的话给气晕过去,手指着宁香莲:“你、你、你……竟然出口伤人!”
楚月瑛也有些懵,她以为,应该是由她跟人先打起来呢,结果……这小宁氏比她还猛,出口就不饶人。
这是吃炝药了,还是——这就是小宁氏原本的性子?
可小宁氏平日对她,可没这么悍啊。
“难不成我说错了?”宁香莲撇了一眼那夫人,用那再温柔不过的声音道:“哦,若是我说错了,夫人你也别生气,谁让你刚刚的话,让人忍不住往那个方面想。”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语速极快,还根本就不走心,比不道歉还让人心塞。
楚月瑛也忍不住伸手拽了一下她的衣袖,低声道:“她是汀华郡主。”
对了,她就说嘛,这位怎么一上来就找她麻烦,原来还是个熟人啊。正好,新仇旧恨一并来呗。
宁香莲回头柔声细语地;“我是武定王妃。”
王妃比郡主身份可要高一品。
楚长铮前儿还说要给瑛姐儿弄个郡主县主的封号,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再说,夫荣妻贵,她就不相信柴郡马敢得罪楚长铮。
眼见汀华郡主都快气晕了过去,宁香莲还坏心眼的走过去,伸手想要扶她一样,“关切”地道;“汀华郡主,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这大过年的,不舒服可别进宫啊,若是传染了贵人,怎么是好?”
“你才……”汀华郡主气得直接拍开了宁香莲的手。
宁香莲故意借着她那一挥之力,朝着旁边跌跌撞撞的扑了过去,还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楚月瑛反应极快,伸手就拽住了她,她也就势身子一歪就倒在了楚月瑛的身上,然后按着自己的胸口“哎哟哎哟”的叫了起来,清亮的眼睛里还浮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楚月瑛已经麻木了。
不过,看到这里,她心里也认定了一件事。
当初在八角亭那,小宁氏未必就是承恩侯夫人推下去的。
不过,小宁氏那个时候冒那么大的风险,到底图什么,真的只为了毁掉自己的那门亲吗?
宁香莲这一“受伤”,刚刚还交头结耳的众夫人都不敢出声了。
这小宁氏悍是一回事,小宁氏受伤,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若真有个好歹,她们谁也承受不起皇上的怒火。
陪同而来的华女官更是急了,“王妃,王妃您哪儿不舒服。”
潘总管可是千叮万嘱,说皇上吩咐了,打十二分精神伺候,绝对不能让武定王妃有个闪失的。若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武定王妃被汀华郡主给伤着了,那她就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得。
“快请太医。”说着,华女官忙指挥着人,把宁香莲送到了旁边的小暖房里。
正殿里,与承恩侯夫人说着话的皇后,听到了外面一阵的喧哗,不满的皱眉:“怎么了?”
映水匆匆进来,“回娘娘,不好了,汀华郡主伤了武定王妃。”
“什么?”皇后变了脸色:“伤得重吗?”
她是与汀华抱怨了几句小宁氏,也暗示汀华给小宁氏一点难堪,可是她没让汀华跟她动手啊。若是皇上怪罪下来,汀华必定受罚,到时候安郡王和柴家不记恨上她才怪!
“武定王妃被暂时安置在小暖阁里,华女官正在替武定王妃把脉。”
华女官!皇后变了脸!
这下,她也坐不住了,舍下承恩侯夫人和楚老夫人,带着映水赶往了暖阁。
宁香莲靠了榻上,瞧着皇后急匆匆白的进来,她故意挣扎着要下来见礼,眼神中带着一丝淡淡的讥讽,还有不掩饰的挑衅。
皇后和她的目光对上,眼睛都瞪圆了,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冷了。
小宁氏,怎么会是她?
她不是姓林吗,她不是该在两年后才出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