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庄郡的人都进不了城?过路人和客商呢?也不行?”柯慕青问。
“自是不行,但若是你们有银子,有足够多的银子,便可以收买守城门的差爷偷偷给你们弄一个假的户籍进去。”男孩道,“那些人都是钻进钱眼里了。”
“你们不是庄郡的,那是从何处来的?怎么都是一群孩子?家里的大人呢?”柯慕青继续问。
“我们基本是从南边过来的,我们老家都发洪涝了,大家都往外逃了。”男孩道,“我们有的本来就是乞丐,有的是逃亡路上和家里人失散了,也有的是被家里大人抛下不要的孩子。”
“这一路上有好多人要抓小孩卖,还有流民饿极了抓小孩煮了吃肉,我们兄弟姐妹凑在一起相互保护,这才一路逃到这里躲进山里。”
“我们本想进了辰郡再往前走,但听人说辰郡进去了就出不来了,也听人说辰郡梁郡燕郡都在闹饥荒,也遇到了一些从这三个郡跑出来的难民,所以我们就没进辰郡了。”
“在这里有山,我们还能躲,还能吃点野菜饿不死,进了辰郡我们连野菜都找不到,只能等死。”
“就算是要饿死,我也宁愿要饿死在庄郡这种有草有花的山里,也不要饿死在辰郡连树皮都吃不着,死了成了饿死鬼,连树皮都啃不到。”
一群孩子七嘴八舌的说着。
领头的那个孩子才继续道,“庄郡的庄王和郡守说我们从南边逃来的难民身上都带着病,说我们会把瘟疫传染给他们,所以他们闭城根本不让我们这等流民进。”
听到瘟疫柯慕青都吓了一跳,忙问,“可是你们老家发瘟疫了?”
领头的男孩点点头,“听说是发瘟疫了,会留在老家的人都是一个村一个村的发病然后一个村一个村的死人。”
说到这男孩揉了揉眼睛,“官府后来便一个村一个村的烧,不管一个村有多少人得了瘟疫,有多少没得的,官府只管下令一句烧,便把大家活活烧死。”
柯慕青听得心惊肉跳,对于官府而言,烧死就是最大力度控制瘟疫传染的办法。
不过是是村里的穷人罢了,这些人的人命在他们眼里哪里是命?
他们只怕这些人从村里跑出来传染给他们,恨不得早点烧死发了瘟疫的村子以绝后患。
“起初庄郡也是这般,听到南方来的流民,只要有人咳嗽,便会被拉去烧了,后来流民多了,庄郡的人烧不过来了,便立刻关了城门,不让进也不让出。”
“城门锁了大约有十日,流民一半饿死,一半病死,还剩下一部分继续前行逃荒找活路。”
洪涝之后必有瘟疫,这是古代很难避免的事。
不管是洪涝还是瘟疫对他们而言,都像是上天给他们的惩罚一样,
就算是二十一世纪,发了洪水的灾区,等水退后以后,也要花大量的人力和钱财进行消毒工作。
“你们呢?可都还好?”柯慕青看了一眼眼前这群孩子关切地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