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白银马车的门，依旧做男性装扮的洛蒂真正出现在所有人眼中，祂淡漠的视线主动迎上每一道视线。</P></p>
恐惧的闪躲，兴奋的炙热，惭愧的黯然，不解的惊愕……种种心思在一位亚伯拉罕的天使出现在眼前时，全部变成了敬畏。</P></p>
见过所有或认识、或不认识的族人，洛蒂沉默着向前走，其他人则是向两边退，很快就让出一条通往“安德罗图书馆”的宽阔道路。</P></p>
与两边的族人相比，穿一身纯白正装、仅在胸口别一朵浅绿色百合的洛蒂显得很朴素，不像是来参与宴会，而是来祭奠。</P></p>
身处老师身后的佛尔思偷偷打量着这些。</P></p>
这一进一退的两方人就像位于不同时空，有种难以言喻的错位感。</P></p>
她突然想起一个人，那位曾靠向罗塞尔寻求改变的班杰明·亚伯拉罕，通过零碎的信息进行拼凑，他最后归于了平静，没有留下什么精彩的颜色。</P></p>
或许……洛蒂女士靠向迷雾城的选择同样不被绝大多数亚伯拉罕接受。</P></p>
眼前大概率只是不得不接受。</P></p>
因为迷雾城太强，也因为成为天使的洛蒂女士让他们无处躲藏。</P></p>
还是妥协更多。</P></p>
虽然同样来到这里，但佛尔思并不在这两方人里。</P></p>
她很清楚自己的定位，自己只是一个幸运得到神灵眷顾的普通人，位于故事里最边缘的位置，会有收获，却不会有多少“戏份”，需要偿还自己得到的馈赠，并时刻铭记作为“旅者”来到、见证、记录、然后离开的扮演守则。</P></p>
“在想什么？”</P></p>
突然的话语把有些走神的佛尔思吓得一激灵，她后退半步才发现是洛蒂女士，对方正站在自己面前，笑容意味深长地打量着自己。</P></p>
等缓过劲儿来她才发现面前这个洛蒂有些不同。</P></p>
虽然穿着相同，但祂是一位年轻男性，能看到明显的喉结，眉眼间也多了几分玩世不恭。</P></p>
是密偶！</P></p>
反应过来这位洛蒂是怎么回事，佛尔思立刻原地站好，怯怯地说道：</P></p>
“没，没想什么。”</P></p>
到这会儿她才发现周围的气氛不太对劲，她和洛蒂……先生仿佛隔离于众多亚伯拉罕之外，交谈间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P></p>
看到佛尔思脸上堆起尴尬的笑容，像个小孩子那样不安地玩手指，洛蒂没有继续捉弄她，而是笑容浅淡地抬起头，隔空对注视这里的“愚者”轻声说道：</P></p>
“抱歉，今天是私人聚会，就不招呼您了。”</P></p>
说完祂就挥手抹过虚空，将头顶的阴云换成晴天，直接把“安德罗图书馆”换了个位置重新隐藏，而一众亚伯拉罕还是什么都没发现。</P></p>
猜到眼前的洛蒂先生在做什么，佛尔思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P></p>
在对方的凝视下，她心中的零星恐惧很快转化为满满尴尬。</P></p>
这种感觉很怪，像是与人热恋时劈腿被发现，像是减肥时偷吃被抓个正着……随着洛蒂故意拉长这个时间，她感觉自己的脚趾已经在鞋子里抠出一幅所罗门壁画。</P></p>
直到可怜巴巴的佛尔思差点哭出来，洛蒂才收回视线说道：</P></p>
“没事，和身为混乱使徒的我比起来，‘愚者’先生反而更有资格见证亚伯拉罕的改变，婉拒祂是我个人的意志，看在亚瑟大人的面子上，祂不会生气的。</P></p>
“至于你，既然多里安先生邀请了你，那你就有资格来看这出戏，但在族人做出选择前，我不希望祂接触安德罗先祖……</P></p>
“所以，乖一点，好吗？”</P></p>
说着话的同时，洛蒂微笑着伸出手，温柔地为佛尔思整理鬓角翘起的头发，让她的身体不自觉颤抖，不得不用咬紧牙齿和绷紧身体的方式消除应激反应。</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