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洛鱼能抗到现在,一直不开口,一直喊冤枉,的确有着远超常人的意志。
他想的很好,开口了就得死,不如死撑到底,尚有一线生机。
可邱万山一开口,三句话,陈洛鱼的内心防线开始瓦解。
当他的面,邱总连剧本都想好了,让陈洛鱼的反抗变的毫无意义。
再喊冤枉,再死撑,一点意义都没有了,因为他活不了!
因为哪怕他是被冤枉的,正如邱总所说,千骑营不想丢人,更不想因为抓错人用错刑被朝臣和世家以此为由而攻讦,既如此,为什么不杀人灭口?
死无对证,反正他是个外地佬,现在楚擎威名正盛,随意寻个理由就能搪塞过去,杀了他,以绝后患,比放了他的性价比高的多!
既可以不丢人,还能拍天子马屁,又能让朝臣无话可说,何乐而不为,陈洛鱼相信,千骑营能干出这种事,干出这种滥杀“无辜”的事,所以,他喊冤枉,一点用处都没有了。
林骸看了看邱万山身上的官袍,语气中满是钦佩,低声道:“读书人,果然他娘的没一个好鸟。”
楚擎呵呵一乐:“这叫以魔法打败魔法。”
邱万山冲着林骸一伸手,后者赶紧将短刀递过去。
邱总满面嫌弃:“钥匙!”
“哦,哦哦。”后知后觉的林骸将钥匙递给了邱万山。
打开了牢房,邱万山走了进去后靠在墙壁上,微微一笑:“本官邱万山,户部右侍郎。”
“你就是邱万山?!”
那凳子上的陈洛鱼面色有异,也不复刚才那“冤枉”的模样,平淡无奇的五官,带着几分扭曲,还有几分胆怯。
来京中混,岂能不知道邱总的大名,京中活畜生千骑营大统领团伙中的金牌撕逼王,朝堂第一大阴人,他岂会没听过,鸿胪寺换了两波官员,或多或少都和眼前这位户部右侍郎沾了关系!
邱万山幽幽的开了口,声音平缓:“陈家,广怀道名门,刺客,已经抓到了一些,瀛人,这些瀛人哪能没有接应就可畅通无阻来到京中,想来这接应之人,应是你陈家,陈家在广怀道可谓只手遮天,早在我大昌开朝时,就有名下海商前往瀛岛,这些,本官心知肚明,千骑营,亦是如此,可本官与楚统领想不通的是,你等为何在京中动手,世人皆知,楚统领过些时日就会去东海,你们在东海动手,岂不是把握更足…对了,太子在京中,你们的目标,是太子,可本官还是想不通,为何要杀太子,太子虽不喜欢瀛人,却从未提及过要对瀛岛大动干戈,更未提及过要对东海世家挥起屠刀,陈寺卿,你可否为本官答疑解惑?”
陈洛鱼凝望着邱万山,不过却是不言不语,最终又垂下了头颅。
邱万山露出了笑容,看向林骸。
林骸被邱万山看的心里发毛:“你看我作甚?”
“记下来,这人,果然不是冤枉的。”
“啊?”林骸懵了,明显跟不上邱总的思路。
邱万山不由看向楚擎,再次发出了灵魂拷问:“你的手下,为何从不用脑子?”
林骸还是懵懵的,显得萌萌的:“何意?”
“倘若他真是冤枉的,本官刚刚说了那么多,他早就出口反驳了,为何不言不语,此举,不正是证明他涉及刺杀一案吗。”
林骸更懵了:“可大人你刚刚不是说,冤不冤无所谓吗,反正不能让他活?”
邱万山叹了口气,已经不想和林骸继续沟通了。
楚擎老脸一红,觉得有些丢人。
他倒是反应过来了,邱总说的,都是真的,没吓唬陈洛鱼,千骑营,是可以弄死个顶撞太子的鸿胪寺寺卿。
但是大家的目的,不是为了弄死陈洛鱼,至少现在不是,而是为了让这老家伙开口,将这老家伙的心理防线一点一点的击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