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城的午后光雾沆砀。</p>
苍白色日照在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上反射，穿透质量极低的空气和工业区永远散不干净的浓烟，让生活在其中的居民尽皆失色。</p>
【任务目标更新】</p>
【跟邝鑫见面。（未达成）】</p>
侏罗纪ZT15昂起车头驶出地库。</p>
黑色坚硬的弧线勾勒出装甲车特有的质感。</p>
驾驶座凉爽舒适，灯带柔和，防弹玻璃上浮现出各种数据。</p>
枪袋放在副驾。</p>
约翰穿过燥热的空气，在距离市中心几公里处的铁邦物流工厂接到了邝鑫。</p>
砰。</p>
后座车门被关闭。</p>
邝鑫发出舒服的轻哼，撤掉了领带，嘴里不断咒骂着工厂办事处的负责人，说他们愚蠢至极的发货顺序和漏勺一样的质检引来了公关危机。</p>
“兄弟，郊外别墅区，坐标发给你了。”</p>
他拍拍驾驶座椅，笑着让约翰出发，就像是准备跟朋友去鬼混的纨绔子弟。</p>
“法克鱿，MAN。”</p>
约翰面色平静地启动车辆。“我得提醒你，欧洛丝是让你帮我搞到黑客信息的，平时没关系，现在我可没时间陪你去寻欢。”</p>
“我知道，兄弟。”</p>
邝鑫语气笃定，把坐标发到导航系统里。</p>
“放心，放心，哥们都惦记着呢，咱们这趟工作的目标不是普通黑客，而是一个前网监特工。”</p>
“网监？”</p>
约翰表情愈发凝重。“我是不会跟网络监察有任何合作的，那帮蠢货要搞死……”</p>
“啊，行行行，听我说完嘛。”</p>
邝鑫安抚躁动的约翰。</p>
他将一份档案发送过去。</p>
【姓名：雨果·帕】</p>
信息里是个双目无神的中年黑客，身穿网络监察的旧外套，微胖发福，下巴全是胡茬，满脸都写着颓废和压抑。</p>
照片被盖上了“死亡”字样的钢印。</p>
他是伊甸城网监行动部的编队组长，按照职级来说只比州警低一档，不论是技术，还是赛博空间内的执法经验都很足。</p>
“总之是个能搞定黑冰程序的家伙是吧？”</p>
约翰才懒得去看档案履历，对于他这种连网络接入仓都没有的小白来说，也不可能看懂那些跟流窜AI交手的数据记录。</p>
邝鑫便跟他科普起来。</p>
黑冰程序是赛博空间内常见的攻击手段，就像是现实里雇佣兵的配枪。</p>
州警给约翰使用的程序，是一种把赛博空间内的算法转化为实体程序的实验产品，里面的核心技术来源于当初毁灭旧网络的传奇黑客。</p>
网监通常会在内部进行测试和实战。</p>
雨果的职位不低，在岗时间超过五年，如果没有出意外的话也会是州警的竞争对手，对这些内部技术肯定接触过。</p>
邝鑫已经把高档西装外套脱掉，就连里面的衬衫也掉了两颗扣子。</p>
约翰通过后视镜看他。</p>
“所以怎么找到这家伙，难道要去新闻电视台发布寻人启事吗？”</p>
“先去帮我一个客户解决麻烦，到时候从她那里就能搞到雨果的线索。”</p>
邝鑫如是说道。</p>
约翰却皱起眉头嘟囔。“这套路，我怎么感觉在哪儿经历过呢？”</p>
“啊哈，哥们，拿我跟领带夹比，就有点侮辱人了喂！”</p>
欧洛丝始终没有现身，各种情报和安排都是交给邝鑫去做的。</p>
他突然提起前几年特别火的一件事情。</p>
筏岐工业智能枪械实验室AI失控。</p>
当年导致全城恐慌，股价暴跌，时任分公司CEO的岛本克实引咎自杀，后面从东京调来好几个新领导都没有稳住局面。</p>
购买过那款枪械的用户，被内置程序控制了手部义体，大庭广众之下举枪自杀，或者在闹市区发疯似地开枪扫射。</p>
特别行动队戒严了半个城市。</p>
筏岐工业在城市里的市场占有率暴跌，后来花费了天文数字，几乎是自断一臂的情况下才将整个事件包装成敌对公司的造谣。</p>
约翰已经从锡纸和棒球棍那里听过了。</p>
最后血清出面囚禁了流窜AI。</p>
“具体情况比较复杂，工具是血清提供的，但实际进行操作，深入赛博空间逮捕AI的，其实是网络监察那帮特工，而为首带队的，就是时任行动队组长的雨果。”</p>
邝鑫把情报共享出来。</p>
“事件结束后没多久，雨果宣布死亡，实际上是跟筏岐工业做交易，据说还申请了东京总部的证人保护计划，在明面上宣布死亡。”</p>
“他为什么不寻求网监的帮助，要让东洋企业帮他进行假死呢？”</p>
“鬼知道呢。”</p>
邝鑫对雨果具体遭遇并不关心。</p>
【任务目标更新】</p>
【获取任务坐标。（未达成）】</p>
肌肉装甲车驶出郊外。</p>
他们在别墅区经过好几道安保扫描和信息确认后停进了一个私密性极高的地库。</p>
约翰刚下车就闻到一股来苏水的味道。</p>
他们穿过昏暗的通道，刷过门禁卡，做过全身喷雾消毒后来到一扇防弹玻璃面前。</p>
邝鑫说的客户就躺在床上。</p>
那是个头发苍白的男人，浑身插满管子，口水顺着呼吸管边缘滴落在面罩里，下半身被炸得惨不忍睹……</p>
“哇，该死，这还有救？”</p>
“私人医疗的上限超乎你想象，伊甸城盖亚细胞旗下最好的医生都在这里，各种药物和顶尖科技供应上去，想死不容易，想活得舒坦也是做梦。”</p>
邝鑫眼球移动，余光捕捉到旁边墙壁上有个正在散发出红光的摄像头。</p>
他带着约翰来到一处方便说话的地方。</p>
“里面那位是伊甸城议员之一，如果记性够好应该在新闻里见过，是绝对政要，所以这里发生的一切都需要严格保密。”</p>
邝鑫拧了拧眉心。</p>
“我是负责给议员先生找乐子的，也是我出现在这里，并需要你来擦屁股的原因。”</p>
议员先生的情况很惨。</p>
故事却很老套。</p>
他勾搭了一个天真的小男友，玩腻了以后毫不留情地将对方甩掉。</p>
“这都是背着我操作的。”</p>
邝鑫面露无奈地摊开手。</p>
“他显然低估了年轻人体内的血性，如果让我知道，肯定第一时间就安排专业人士去做善后了，不管是情绪抚慰，还是保留关键把柄，甚至永绝后患都好，总之不会让这种糟糕的事情发生。”</p>
那位小男友找了个非法改装店，然后往胯下塞了点东西跟议员先生打了分手炮。</p>
幸好私人医疗套餐起作用。</p>
应急小组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现场，把血肉模糊的议员先生给抢了回来。</p>
邝鑫接到了议员秘书的电话。</p>
他需要让这件事情平稳地解决掉，因为警察已经将其列为赛博精神病事件，而特别行动队抵达现场的话会影响到伊甸城政局。</p>
“你去把那个小男友宰了，议员先生跟筏岐工业那边的负责人谈判，搞到雨果的情报，然后我这边的任务结束，欧洛丝去处理你的问题。”</p>
邝鑫挑眉微笑。</p>
“清楚了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