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听见宣和帝神色如常地吩咐道,“去把朕之前为念之准备的婚服取来,寝殿也该布置一番,朕要去接人了……”
说罢,明黄的衣袍翻飞,消失在庭院内。
只留下江德福惊恐地瘫软在地,“完了,全完了,陛下这次彻底被逼疯了……”
……
秦府别院,玲珑阁内。
李湘禾抽着气,一脸委屈地看着胸前的白布,“啊啊啊,不行了,要勒死了。”
秦念之笑得眼角泛红,伸手在她的胸前点了点,“你也有今日,现在知道我的苦楚了吧……”
李湘禾冷哼一声,眼角眉梢满是得意,玉指轻挑起秦念之的下巴,“为了娶到你这般美的小娘子,在大的苦楚,本公子也忍了。”
两人笑闹着,总算将繁复的婚服穿戴整齐,李湘禾满意地对着铜镜左右欣赏,摇头感叹,“真是玉树临风美少年,对镜自揽夜不眠。”
接着又将秦念之摁坐在铜镜前,一把抽掉秦念之秀发上的玉簪,满头青丝瞬间铺散开来,“该你了,来,就让本公子亲自为我的小娘子上妆。”
秦念之推拒着,“不用了吧。我还从没上过妆……”
“你本就女子,本就该穿着漂亮的裙子,画着精致的妆容,你真的不想试试吗?”
李湘禾伏在他的肩头,素手轻划过他的脸颊,眸中满是怜惜心疼。
秦念之一时怔愣,眼神涣散,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那里早就平平整整,白皙纤细的手指又往下挪了挪,胸前也有了起伏,再也不是硬邦邦的一马平川,呢喃道,“我本就是女子?对啊,我本是女子。”
忽然眼眶变得酸涩,心头泛起无尽的苦涩,眨了眨漂亮的杏眸,唇边荡起一抹轻笑,“那就拜托夫君,给我上妆。”
李湘禾亦是心头酸软,抚摸着她柔顺的秀发,“好……”
玉白躺在玲珑阁外的树梢上。
百无聊赖地数着天上的星星,诶,命苦啊,堂堂影卫,日日像山涧野猴一般挂在树上。也不知道秦大人在里面干什么?这么久了还不出来。
玉白叹了口气,忍不住心虚,有种“秦大人偷情,我放风”的微妙感。
可那是李大小姐的院子,自己总不好擅闯吧。
他一边掏出怀中瓜子,一边自我安慰,秦大人和李姑娘也是一对苦命鸳鸯,自己……反正也没亲眼看见。
陛下又不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只要保护秦大人的安全也算完美完成任务了……
“咳哒,咳哒。”
心安理得地嗑起了瓜子,看这天色,秦大人今夜怕是要宿在李姑娘的院子里了。啧啧,三个人的关系好拥挤,陛下真该识趣些,成全……
嗑瓜子的动作忽然一顿,玉白从树上飘落,一手按在腰间的软剑上,一脸戒备地看向院子外头,“有杀气。”
直到沈峤那张如同死了爹妈的脸从墙头探出,玉白这才松了一口气,调笑道,“沈大人今夜怎么得空,一起来听墙角哇……”
紧接着明黄色的身影从墙头翩然跃下,带着肃杀之气。
“你打算听谁的墙角?”
“噗通!”
玉白双膝绵软,跪倒在地,惊恐间仿若看见自己仙逝多年的太奶,说话也有些结结巴巴,“陛……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