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却猜测，宣德皇帝口中降的魔，便应是水月禅院了。</p>
他再度问向老僧：“宣德帝驾崩数十年，大师此番渡海而来，降的魔又是什么魔呢？”</p>
老僧高宣一声佛号：“无妨，明宣爷早已将这一切继承给了燕王，贫僧只需辅佐燕王便是。”</p>
“观施主如此神武，仿佛天上太岁神般，何不同我一齐辅佐燕王，降魔人间。”</p>
谢缺暗道一句果真如此。</p>
他的心底却是捉摸着，你们这南法寺的和尚夸起人来是只会这一句吗？</p>
沉吟一番，谢缺面目变得严峻：“方才那血肉菩萨，大师可看清了其形？”</p>
老僧点点头：“在此虚空界降临之时，老僧便被阻隔在外，不过倒是也都能看得清。”</p>
他双手合十：“若非施主如神临降魔，这城中万千百姓，怕是都要成为这祭坛贡品。”</p>
谢缺听罢露出一丝笑容，一字一句地告诉老和尚：“这血肉菩萨，便是燕王手下之人所为。”</p>
“大师既然知道此事了，还想辅佐燕王吗？”</p>
但出乎谢缺意料的是，老僧竟是点了点头：“无妨。”</p>
“金刚降魔而怒目，亦会犯下嗔戒，此举虽有不妥，但更是表明了燕王决心。”</p>
“施主此言，令贫僧更为看好燕王了。”</p>
谢缺有些傻眼，你这老登变脸双标玩的可真好啊。</p>
他有些不信邪：“大师，若是燕王为了造反而要你去屠一城，你可愿意？”</p>
“阿弥陀佛。”老僧脸上露出一丝悲天悯人之色：“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p>
虽未直言，但谢缺已然是知晓这老和尚的意思了。</p>
他叹了口气：“敢问大师佛号？”</p>
老僧摇了摇头：“未能修持大乘佛法，不敢妄言佛号，老僧有名，为冯天瑜。”</p>
“冯天瑜。”谢缺有些熟悉，略微思考便知是南法寺千年之前的主持。</p>
千年之前老僧便已入道，如今不知修为几何，若再不突破估计寿命也不长了。</p>
毕竟人和妖怪不同，精怪修行虽然慢但是寿命极长。</p>
而人类修行快速，即便是入道真人，其极限寿数不过一千多些。</p>
若是想活得更长一些，便是需要些辅助手段或是天材地宝了。</p>
不过谢缺猜测这老和尚应是未至九重雷劫，不然的话应是闭了死关以求突破。</p>
九劫之下，自己火力全开应都是能够碰一碰的。</p>
谢缺变得面无表情：“还请大师掉头吧，燕王不是什么好东西想必大师也看得清，不如多留些日子用来修行，以证阳神真君。”</p>
老僧抬起头来，看向谢缺，眼中却是再无此前的悲悯之色：“贫僧十喻相，尚且还差旋火轮、虚空花二矣。”</p>
谢缺瞬间了然，也知晓了老僧来此的真正目的。</p>
他对南法寺的《十喻观想密迹真本》极为了解，所凝结出的“十喻”之中旋火轮一项。</p>
其中所言：历朝历代改换朝廷生生不息，如旋火轮，未有休息。</p>
此间“旋火轮”指的便是皇朝龙气了。</p>
既是还欠缺两喻，那代表老僧的修为应是在雷劫八重。</p>
而虚空花，则为非是实有之法，无众生，无诸物，一无所有。</p>
需要修行者将所修行出来的九喻全然忘却，方才能够得到一朵虚空花。</p>
传闻之中，虚空花遍含一切佛法。</p>
凝结出虚空花后，便应是突破入道，证得阳神大道了。</p>
谢缺冷笑一声：“原来南法寺只为渡己不渡众生，是一脉相承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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