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自己真无慧根，却又为何能够通晓其他僧人都不懂的古梵语。</p>
对于任何佛经，却又为何能够信手拈来？</p>
此时此刻，他突然有些想明白了。</p>
或许自己并非是什么毫无慧根的普通人。</p>
但自己对于佛法，却又是多次尝试过，自己根本做不到修行。</p>
就连毕钵罗手把手地教授自己，自己也都无法汲取一丝灵气。</p>
不仅如此，就连最简单的禅定，自己都无法做到。</p>
从这意义上来说，自己或许真的是毫无慧根。</p>
但若是说，自己有没有可能，会是“魔”呢？</p>
慧止所想之魔，乃是经文中所描述的“心魔”。</p>
就连佛祖，都会有心魔。</p>
自己或许，便是毕钵罗的心魔吧。</p>
慧止不由想起，自己走之前，毕钵罗竟是第一次在自己眼前流下来泪水。</p>
他不禁去往了此地另外一处寺庙，名为“封魔”。</p>
据传闻，此庙僧人最喜降妖除魔。</p>
他走了数个月，靠着化缘得来的食物坚持了下来。</p>
当慧止终于走到了封魔寺门前时，却是被门口两个持水火棍的僧人给拦了下来。</p>
僧人问诘:“你是何人？“</p>
慧止有些迷惘，只是回道：“我当了一辈子的和尚，但却是有人说我是魔。”</p>
一僧人笑而摇头：“老丈，若你是魔，你又如何能当的了和尚？”</p>
慧止回答道：“我扰乱了别人的佛心，愿海寺的主持说我是魔。”</p>
另一僧人闻此言乃是愿海寺主持所发，便是面带谨慎：“你是个和尚，却又如何行此心魔之事？”</p>
慧止叹息：“所以我是和尚，亦是魔物。”</p>
“但单单一个我，我却为何有两个身份。”</p>
一门僧继而问着：“老丈法号为何？”</p>
慧止回答：“慧止。”</p>
另一个僧人则是有些不耐烦。</p>
他看出眼前老和尚并无修为在身，其年岁已大，或许是诚心来此捣乱。</p>
不由心生厌烦说道：“慧止二字，其中无佛，亦是无魔，你不过一介普通人，便是快快下山去吧。”</p>
慧止只是说道：“佛中无我，魔中无我，无一是我，你这话白讲白说。”</p>
那僧人只是冷笑：“别说这么多废话，再不下山，莫让小僧棍下不留情。”</p>
另一僧人皱了皱眉头，对于师弟的态度，他很是不满意。</p>
对一旁的师弟使了个眼神，这僧人便是耐心对慧止言道：“老丈，你便下山去吧，勿要误了我们的时间。”</p>
慧止摇了摇头：“闻贵寺认妖识魔，极有本事，我只想知晓，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p>
那不耐烦的僧人一棍子杵在地上：“你想知道，我们就要回答吗？”</p>
慧止叹了口气，不禁说着：“看来贵寺，也不过是徒有虚名。”</p>
那僧人听着，便是突然来火，不由分说地便是一棍敲了上去。</p>
旁边僧人怕惹是生非，便是拦下了师弟。</p>
恰当此时，寺中大僧却是听到了吵闹，不由来看。</p>
这大僧乃是五境灵将，是寺中降魔首席。</p>
而且他乃是拜了世尊，并学了一法用以专门识别心魔。</p>
故其对于魔气也是格外的敏感。</p>
他眯起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老者。</p>
冥冥之中，他在眼前的老者身上却是感受到了一丝魔气。</p>
这魔气并非其他，而是“心魔”。</p>
但凡五蕴炽盛者，皆会有心魔产生。</p>
就连他自己，也都有。</p>
但以一介凡人之身，其体内心魔到达能够让外人察觉的地步，那便是执念已深了。</p>
若是此般人死去，其怨念也会化作厉鬼。</p>
这僧人深谙此理，便是不由叫住了举棍的僧人。</p>
他问慧止：“老丈，你叫什么名？”</p>
慧止再答：“慧止。”</p>
僧人再问：“老丈，你叫什么名？”</p>
慧止不由一愣：“什么？”</p>
僧人不禁叹息：“果真没有慧根。”</p>
但他却是又问了一句：“老丈，你叫什么名？”</p>
慧止说道：“我叫什么名不重要，我只想知晓我究竟为何。”</p>
僧人点了点头：“还是有那么一些慧根。”</p>
“不论慧止，慧始，慧停，名是名，你是你。”</p>
慧止若有所思，不由颔首：“受教了”</p>
僧人又说：“你求佛，你问佛，佛是佛，你是你。”</p>
“只有问自己，问心，方才得答案。”</p>
“左是佛，右是魔，你往何处走？”</p>
慧止不假思索：“我走中间。”</p>
僧人点了点头：“看来你和我佛即有缘分。”</p>
慧止不禁眉头皱起：“佛在哪里？”</p>
僧人笑道：“心中有佛，哪里都是佛。”</p>
“我如今劝诫了你，我也是成就你的佛。”</p>
“心中无佛，哪里都没有佛。”</p>
“我扰乱了你的心，我便是你的心魔。”</p>
慧止点了点头，便是下了山去。</p>
身后那僧人却是叹气，和一旁两僧说道：“这老人家若非年岁太高，绝了修道之途，若不然可收入寺来。”</p>
“以其悟性，只怕是有望能够登顶尊者。”</p>
旁边的僧人有些不信。</p>
那大僧却只是摇了摇头：“其五蕴炽盛，绝非凡人可比。”</p>
“其但凡修行起来，神魂修为大可一日千里。”</p>
……</p>
下了山，慧止也不再茫然。</p>
反而是重新回到了愿海寺原本所在山下。</p>
毕钵罗也知晓了此消息，倒也不急。</p>
他如今修为日益精深，想要慧止回来却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p>
但他知晓慧止在这寺中，备受欺负。</p>
打算直接带起前往轮转道的佛国所在，也就是摩诃城。</p>
再过了三年，毕钵罗也终于凭借菩提心证，得修菩提金身，踏入了半步阳神真君的境界。</p>
因寺中灵气浓度原因，远远不能够提供使得一阳神真君凝聚法身的程度。</p>
毕钵罗便是打算先行动身前往摩诃城，加快念头凝结速度。</p>
他便是带了慧止，一同前往。</p>
此时的慧止，则是在山下靠着帮穷苦人家念诵经文，超度死者，用以谋生。</p>
其活得极为艰苦。</p>
面对毕钵罗的邀请，慧止竟是拒绝了。</p>
他只是微笑，对毕钵罗言道：“他日之时，定将在摩诃城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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