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从前就仿过她的字，不说完全像吧，总归空青陆鹤他们，都没有看出来。”</p>
柳太妃斜倚着身子，拿着佛珠的手，抵着太阳穴，华服被炉火照出红光：“你以为，齐王怎么可能今天这么巧的约见阿九，还是大晚上的事。莫非你觉得，是天助你？”</p>
“是本宫帮你。”</p>
“樊楼是十分安全的地方，只招待权贵，跟有名望的人。可那是齐王手里的产业，让他换个牌，扔个藏香，轻而易举。楚王跟齐王自愿做本宫手中的刀……”</p>
柳太妃笑着俯身，轻轻拍了拍段凌宵的头：“如此，才砍下你这块木。给阿九跟姒儿之间，添了最旺的一把火。”</p>
段凌宵不敢置信地看着柳太妃：“利用我？你利用我？你早就知道，云姒肚子里的孩子是九爷的，本来就是九爷的！她跟九爷之间，本来就有奸情！太妃，那可是你的儿子，他跟云姒能在一起吗？你这是要害死他！”</p>
柳太妃抬手，让空青搀扶着自己起来：“姒儿已经是阿九明媒正娶的正妃了，她跟楚王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只不过加了个玉牒草草了事，算不得成婚。阿九若是有负姒儿，那便是要失去一切的。他可是给云家，立重誓了。”</p>
段凌宵心中的期颐，在瞬间被柳太妃掐灭：“不……他答应过娶我的，他答应过的，怎么能食言！”</p>
柳太妃没有接她的话，继续告诉她：“段凌宵，如果你非要嫁给阿九，惹恼了云家，云家必然让阿九身败名裂一无所有，明帝更是会叫阿九成为大周罪人，受人唾弃。云姒，则半点事情不会有，只会是个受害者。你若是再起恶念，那你得到阿九的那天，就是他一无所有之日。你要个那样的男人？”</p>
段凌宵怎么能信。</p>
九爷为了一个云姒，居然舍了那样多。</p>
为什么……会这样！</p>
“他一无所有，手中另一半段氏山庄，也要归云家所有。段凌宵，你的命，捏在云家手里，捏在云姒手心。”</p>
柳太妃甚至都不动她。</p>
起身出去时，还不忘提醒空青：“给她点药，等姒儿回来处理。”</p>
这样的诛心手段，比杀了一个人，更能叫人痛苦。</p>
段凌宵的反抗显得尤为可笑。</p>
最后，还是倒在了地上。</p>
空青搀扶着柳太妃出去。</p>
陆鹤跟南绛随后。</p>
南绛不解地问：“九爷还没把阿姐送回来，太妃，为什么非要这样做？若是九爷信以为真，到时候把阿姐弄死，或者，两人之间产生矛盾，老死不相往来……”</p>
太妃看了看小孩，今夜倒也欢喜，喜欢说两句：</p>
“七情六欲能生爱。七情喜、怒、忧、思、悲、恐、惊。六欲眼、耳、鼻、舌、身、意。”</p>
“非得让阿九这样凉薄难动情的人有这么一遭，有感情的累积。贪嗔痴恨爱恶欲，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失荣乐，各中滋味尝透，见局都心甘情愿走进去，一步步陷下去。”</p>
“若是无爱，只有责任，那云姒怀的不是时候，四个月，又不好颠簸着送走。没有任何感情基础，会以大局为先，则就要落了孩子。”</p>
“至于会不会老死不相往来，那等经历少的小男孩，小姑娘，是会的。做局，得看一个人的心性。”</p>
站在一旁的空青，想到了九爷手腕上的血线情丝在这几日的疯长。</p>
操控人心，还要让人心甘情愿的这种手段，她很服太妃这样的人，也很怕很担忧。</p>
太妃做这些最大的根本，是为了九爷。</p>
是知道她家主子是个果断的，跟别的女子不同，她敢和离分开，届时，会影响九爷的大业。</p>
空青垂下眼。</p>
太妃终究不是拿出真心，为她家主子好。</p>
这种人，怕是不会对人有真情真意的。</p>
“对了！”</p>
柳太妃转身离开之际，吩咐空青：“现在就去摄政王府，悄悄把姒儿接回来，明儿一早，处理完了段凌宵，姒儿开始随我一道去寺庙吃斋念佛，不见任何人。”</p>
话音才落，院外就有急切声音响起。</p>
——“太妃，十万火急！九爷受了极重内伤，召陆鹤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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