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临烨清醒之际，入眼便看见了白衣白帽的人。</p>
才要开口，便听见熟悉的声音道：“别说话，保持清醒。”</p>
是云姒。</p>
霍临烨的呼吸渐渐有些平稳，尽力保持着，声音沙哑地开口：“我没事……”</p>
云姒几根银针下去，已经封住了霍临烨周身的几个穴位。</p>
“你的胸腔壁和肺泡破了，伤得非常严重，我给你做手术，别动了。有没有事儿，我说得算。”云姒转身，拿出一支强心剂，先给霍临烨扎了进去。</p>
麻醉已经开始起作用，霍临烨没有什么疼痛感。</p>
“张嘴，这是防止内脏出血的红药。”云姒将药塞到她的嘴边。</p>
霍临烨顺从的张开嘴。</p>
他唇边，触碰到冰凉的手套，隐约间，还有一股她医者在施展医术救人时，常用的，据说是叫消毒水，的味道。</p>
这样的味道，令霍临烨飘荡了五年的心，不知怎么，如同鸿毛一样，缓缓下沉，有了着陆点。</p>
云姒拿出一根管子，没有一点预兆，直接插入霍临烨皮肤之中：“十一把人扶起来，半卧式。”</p>
插管之后，暗红色的血水，顺着霍临烨的胸口，不断的往外流。</p>
短短时间，一个简单的封闭式胸腔引流瓶里面，就累积满了污血。</p>
“如果很费劲，那……就不必治了。”霍临烨开口，声音之中都是疲惫。</p>
云姒听着他的声音，大致的判断出，他的肺部没有死亡性的损伤。</p>
但是看着流血了，云姒皱眉：“有失血过多的危险，给他输血，防止脑缺血死亡。”</p>
说罢，云姒问霍临烨：“给你输血能接受吗？”</p>
不知是什么原因，霍临烨想起当初九皇叔说的，人的高低贵贱，若是因为一滴血就浑浊，那这个人也没什么意思。</p>
具体是什么话，他忘记了，这个意思，他还记得。</p>
云姒问出来，霍临烨笑笑，忽然咳嗽了一下，一张俊美的脸上，血丝飞溅：“能。”</p>
云姒示意空青给他擦脸。</p>
南绛迅速开始输血。</p>
这个时候，戴在手指上上的小血氧仪，滴滴的声音，有些弱了下来。</p>
云姒转头看向了霍临烨，他已经开始昏昏欲睡。</p>
“霍临烨，撑住！”云姒声音才起，一直肾上腺素，就对着他的胸腔，扎了进去。</p>
凭借着经验跟手法，没有半点偏颇，直入心脏。</p>
几乎是瞬间，原本气息快要消失的霍临烨，猛然睁开眼，呼吸剧烈。</p>
“阿姐！”南绛厉声提醒。</p>
云姒分外冷静：“药物作用，给他带上氧气面罩，准备心脏复苏！”</p>
她的柳叶刀，已经开始切开皮肉。</p>
此时的霍临烨，犹如被人剖开了心脏。</p>
即便是用银针封了穴位，血还是汩汩往外冒。</p>
这种无比刺激的场面，让在一旁喷消毒剂的十一，都忍不住咋舌。</p>
更是叫远处的云令政，目光深重：“若是这样的，都能救活，那她的确是很有本事。”</p>
这一路，云令政只看见了云姒怎么用药收拾人，或者在大病面前怎么救人的。</p>
这么惊心动魄血淋淋的场面，他倒是未曾见过。</p>
鸾徽道：“六小姐的确很厉害呢！”</p>
“六小姐？”云令政嗤笑了一声，转身，长叹：“是啊，‘六小姐’很厉害。只是厉害的是现在的六小姐，以前的六小姐，已经死了。”</p>
即便是鸾徽多聪明，都没有听出这话的意思。</p>
以为，只是表述云姒今时不同往日。</p>
一块块腐肉烂肉，被云姒切下。</p>
断掉的肋骨碎片，让云姒用镊子挑了出来，重新接起肋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