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送来的这一盒安神香,虽然价格不低,可也是市面上就能买到的东西,实在算不得珍贵。
她每个月往府里送的大笔大笔的银钱,这样的安神香,能买千百盒。
上辈子的遭遇,头断血流的惨痛教训都还历历在目。
就算是这辈子,刚刚重生回来,老夫人凶神恶煞地教训她,想要将克夫的罪名扣到她脑袋上时的情景,她也无法忘怀。
这一家子,都是些用人超前的货色,如今对她假以辞色,不过是因为她能撑起这府里上上下下一大家子奢靡的日子罢了。
她心里清楚得很,自然不会因为这些蝇头小利就昏了头脑,像上辈子一样,跪在老太太脚前表忠心,挤破了脑袋当孝子贤孙。
上辈子,她在断头台上,曾经发誓,死了之后,化作厉鬼也绝对不会放过静安侯府这一家子。
如今老天爷让她重来一世,可不是让她来做慈善的。
她是来讨债的厉鬼啊。
想到过往,檀织许就觉得脖颈隐隐发凉。
她趴在断头台上,刽子手往鬼头刀上喷酒的时候,那烈酒溅在了她的脖子上,就是这个感觉。
浓重的酒气,几乎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抬手捂住脖子,如此,便能将自己从刽子手底下救走一般。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带着醉意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檀织许打了个哆嗦。
“你!”她迅速捂住自己的嘴巴,故作凶狠地看向身后还拎着酒壶的顾怀璟,“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顾怀璟脚步虚浮地朝着檀织许走过来。
檀织许猛地后退一步,双手抵住顾怀璟的肩膀,“你还知道你自己是谁吗?”
“我是阿朔。”
许是喝多了酒的缘故,顾怀璟的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就连眼眶都红了。
湿漉漉的眼睛,直勾勾地撞进檀织许的心里。
“轻轻。”顾怀璟抬手撑开檀织许的手,上前一步,将脑袋搭在檀织许的肩膀上,“你有很久没有叫过我阿朔了。”
温热的气息扑洒在脖颈上,檀织许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成了碎片,每一片上,都有一个清俊爱笑的少年郎,带着期翼地朝她伸出手,唤她:“轻轻。”
轻轻是她的乳名。
其实这个乳名对她而言并不美好,至少在遇见顾怀璟之前,一直是压在她,甚至是她姨娘心头上的大山。
她上头已经有了三个姐姐,家中到她出生,都没有一个男丁。
前几个姐姐,还能得到父亲的些许怜爱,可到了她这里,就只剩下失望。
姨娘拖着刚刚生产完的身体,求父亲给她取个名字时,父亲说“女孩儿轻贱,就叫轻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