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数,檀织许去见檀泓章的时候,檀泓章的脸色确实不太好,却也并没有直接动怒,而是装出一副关心的模样,询问:“我儿今日在外操劳了。”
“为父亲分忧,哪敢说操劳?”檀织许客套了一句,再檀泓章允许之后,在桌边坐下,“父亲今日身体如何?可有好些了?”
“大夫来过了,说是得静养。”柳依依从旁插了一句话。
檀织许明白,这就是没那么容易好的意思。
“父亲,我今日出去,遇到了件事,不知道做的对不对。”
檀泓章面色一动,“说来听听,这小小郡城里,竟然还有什么事情能难得住我儿?”
“今日我正招呼着伙计们收拾东西的时候,岑伯伯来找我了。”檀织许说。
“岑应会?”檀泓章脸色一青,“他是来看笑话的?”
两人斗了大半辈子,岑应会的生意出现失误的时候,檀泓章也上门嘲笑过。
如今他出事了,岑应会上门来,他最先想到的,自然也是这个可能。
檀织许摇头。
“不是?”檀泓章有些迷糊了,“那他来做什么?”
“帮忙说和的。”檀织许的声音里都是迟疑与不解,“说是受天降横财赌坊的东家所托,让我们以八千两银子赎回咱们的铺子。”
“嗯?”檀泓章更迷糊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女儿问过了,但岑伯伯直说受人所托,又不愿意表明那赌坊的东家到底是什么人,女儿疑心其中恐怕有诈,便推脱我们已经买好了铺子,办好了契书,将岑伯伯推拒回去了,岑伯伯临走时,脸色并不好。”
两家本就有仇,岑应会脸色好不好,檀泓章才不关心呢,若是岑应会能把自己气死了,他倒是会拍手叫好。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才是檀泓章真正疑心的事情。
柳依依见状,苛责了檀织许两句,“轻轻,你怎么给推回去了呢?那铺子可是你爹的念想,若是能留下自然是最好的,八千两银子,咱们家又不是拿不下来。”
“不!”檀泓章摆手,按住柳依依的手,“这件事情轻轻没有做错。”
“啊?”柳依依装出不解的模样,“妾身愚钝,不明白老爷的意思。”
柳依依当然不愚钝,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檀织许可是和她说了个七七八八,如今不过是在檀泓章面前,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罢了。
檀泓章冷笑一声,“岑老东西真是好算计啊!”
柳依依面上更不解了。
檀织许心底忍不住惊叹,她娘的演技,可真是精湛。
“那铺子除了我,再不会有第二个人舍得花八千两银子买下来了。”
檀泓章能拼着赔钱买下来,一方面是为了些不可言说的情怀,另一反面也是好面子,不想因为一间铺子让人指指点点。
所以,他才愿意多花些银子,成全自己的情怀与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