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是勒索求财,那必然就是仇杀。
但那个人不会是邢芳芳,如果是邢芳芳,她最多叫人划烂她的脸,或者把她绑在这儿,叫她误了明天的考试,她唯独不会想杀人。
她没这么大胆子,也没机会结识这些亡命之徒。
那就只剩下一个人。
邢君康。
细想想,他是最有理由这么做的。
因为那封申调书。那简直就是悬在他头顶的一把刀,刀柄落在别人的手里,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他为了这个厂长的位置打拼了半辈子,怎么会容许有人捏着他的把柄?
宋薇在心里嘲笑自己太傻了,自以为捏住了人家的命门,没想到却成了催命符!
齿轮正磨着绳子,绳子已断了一半,她的手指也被割的鲜血淋漓。
她得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你们知道杀人是什么后果吧?就不怕事情败露吗?为了一点钱,把自己半辈子搭上了,值吗?”
那把刀果然犹豫着不再靠近,宋薇定了定神,接着道:“连我都能猜得出是邢君康,更别说警察了,邢厂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们猜,他要是被抓了会不会供出你们?”
绳子已经松了,只差一点,一点而已。
“大哥,咱们……”
“别傻了,那批旧机器还在厂长手里呢,咱差事办不好,到时候他把东西往上面一交,咱还是个死!”
“可是……”
“她吓唬你的!你也不想想,厂长又不傻,他能承认自己买凶杀人?说是他干的,证据呢?他不说,咱不说,谁知道?咱把这件事办了,咱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以后生产厂里用的钢铁他都得从咱这儿进。”
商量的动静很小,宋薇凝神听着这些话,似乎也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
什么都没有命重要,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这次死了,难道上天还会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吗?
她要是不在了,靳珩川会怎么样?或许他会跟上辈子一样,抛弃一切,带着满心的绝望踏入火海。
宋薇怎会容许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在刀抵住脖子的时候,她就只剩了最后一根稻草,也是她的底牌。
“你就这么杀了我,不觉得太可惜了吗?”
声音颤抖,却已是尽她可能的婉转动听。
离得近了,她清楚地看见面前的男人喉结动了动。
宋薇一身睡衣本就单薄,两条纤细的胳膊和白生生的小腿,在手电筒的冷光中仿佛也在发着光。
很少有男人能拒绝这种最原始的诱惑力。
她已没有了别的办法,只能赌一把!
“别杀我,你们想干什么都行,别杀我……”
她听见这几个绑匪又在小声商量着:“办个事能有多长时间?”“离天亮还早着呢。”
“你们先出去,待会再一个个进来……”
宋薇暗暗松了口气,身体也在极度的紧张中战栗。
绳子已经断了,断的绳子正捏在她手里。
经过刚刚的打磨,齿轮上的铁锈几乎都被磨掉了。
她用鲜血淋漓的手指,攥紧了齿轮,就像一个猎人,等待着猎物送上自己脆弱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