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小皇妹在太医院颇受宠,比他想的还要厉害。
甄太医说要号脉,也给了太子一个支开李丝絮的缘由:“皇妹请让开一步,让甄太医给母妃号脉。”
李丝絮犹豫了一下,只得让开一步。
太子将鲛绡帐撩开,让甄太医给扎成刺猬的淑妃号脉。
甄太医已经从药箱里拣了一块干净的手帕,搭在淑妃手腕上。
一番号脉,又望闻问切后,他开口道:“舌苔薄白,脉浮紧,指纹浮红,娘娘可有咳嗽频发,咽痒声重,痰白清稀,鼻塞流涕?”
淑妃忙点头!
甄太医继续问:“娘娘可有恶寒少汗,且发热头痛,全身酸痛之兆?”
“甄大人诊得没错!”
脸上挂着泪痕的淑妃,有太子在,顿时有底气多了!
她以为,一定要在太子和甄太医面前,拆穿李丝絮的真面目。
淑妃急道:“甄大人快看看,十公主给本宫行针是否在谋害本宫?”
“老臣观娘娘脉相,只是普通的风寒咳疾,并无神志错乱之兆,为何娘娘会胡言乱语?”
一手银针术出神入化的甄太医,只须瞟一眼淑妃身上扎的银针,就能断定李丝絮是在为她用心施治。
甄太医有些生气道:“小公主行针肺俞、天突、尺泽、足三里,还有太溪穴,因娘娘有恶寒发热之兆,随症配穴大椎、迎香,咽痒干痛配穴温溜、照海,少商点刺出血,食少加关中、膻中……”
说了一大堆针灸穴位和配穴之法后,甄太医义正言辞道:“小公主如此施针,所选穴位有依有据,就算凭老臣的针术,也不会比小公主所选之穴更适合诊治娘娘的病症。”
“小公主用心为娘娘施治,娘娘竟以为小公主要谋害娘娘,着实令老臣心寒!”
甄太医刚正不阿道:“小公主研制预防天花的种痘术,还要在太医院为京城患病百姓研制疟疾药,一件件一桩桩,哪一样不是身为医者的仁义之心?恕老臣失礼,娘娘如此揣测善良仁义的小公主,以后还有哪个太医敢用心给娘娘诊病?”
“也幸好替娘娘诊治的人是小公主,若是换了臣这种老东西,岂非性命不保?”
甄太医义正言辞,脸上甚至有愠怒之色。
将他匆匆拉来清风殿的太子脸色有些挂不住,他万万没有想到,姜皎所言甚是不可靠,说他的小皇妹要害他母妃。
结果小皇妹却是用心在替母妃施治。
太子知道,资质老的甄太医,家族传承有太宗皇帝赐的免死金牌,他虽是个地位不高的太医,却能在宫中不看任何人的脸色,也不用故意为了替小皇妹说话撒谎。
太子没想到他的小皇妹竟会用心替他母妃诊病?
这会儿惊魂已定,才猛然发觉淑妃身上穿得也太少了。
虽说因为与番邦贸易,大唐女子衣着大胆。
榻上他母妃这身装扮,只用轻纱遮体,也着实太清凉了!
简直有伤风化!
他恍然惊觉,小皇妹先前一直挡在她母妃榻前,是因为他母妃穿得少,甚为不妥。
想到从他和甄太医出现,她母妃大喊大叫,一会儿说小皇妹要谋害她,一会儿又说小皇妹要将她扎成哑巴,太子只觉得面对有着一双清澈眼眸的皇妹,甚是羞愧。
太子朝李丝絮一拱手,语声温和道:“有劳皇妹替母妃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