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这份契书也不是给她的。
“还真是一份重礼,这个王元宝!”
李丝絮将契书拿出来,回屋要将收银票的匣子放好,瞧见玄宗像她平日里那般倚在窗口,视线落在屋外樱树抽出芽苞的嫩叶上。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竟连她进屋了也没察觉?
李丝絮将匣子搁好,看向面色古井无波守在她父皇身侧的杨公公,杨公公也没什么反应,李丝絮站在玄宗身后糯声糯气开口。
“父皇在想什么?”
玄宗这才回过神来,朝李丝絮招了招手:“跟父皇说说,今日逛了哪儿?”
“先去了王氏琉璃市场,在波斯商人开的琉璃铺子,给父皇买了一套兽首琉璃杯,给玉真姑姑买一尊琉璃道尊像,给娘亲买了一个蓝色缠花琉璃碗。”
“然后去了望月楼吃烤乳鸽,望月楼的烤乳鸽一绝,太子哥哥还给丝丝捎过的。”
李丝絮提起太子眸眼含笑,玄宗满意的点点头。
她继续说下去:“在望月楼恰好遇到了元宵那晚跟丝丝一起被绑去大慈恩寺的张莺莺,就是张尚书家的孙女儿,张莺莺她二叔带着她在望月楼听书,丝丝有邀他们一起喝茶吃点心。”
玄宗像是对张说的儿子极有兴致,他问李丝絮:“张府二公子为人如何?”
“丝丝瞧着还不错,很疼他侄女儿张莺莺,虽是丰神俊朗的少年郎,已经颇有长者的沉稳之风。”
玄宗若有所思!
李丝絮挽着他的手臂撒娇:“父皇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呢?丝丝刚才进来,父皇都没有瞧见。”
“莫非是穆姐姐出嫁后,丝丝的皇姐们快要及笄,父皇在愁着给她们如何选夫婿?”
李丝絮这话一说出来,守在玄宗身边的杨公公忙将视线投向窗外,这回真不是他给小公主通风报信,是公主自个猜出来的。
李丝絮都猜到了,玄宗也不吝跟他的小女儿分享心事:“朕是在想你穆姐姐的婚事。”
“过几日是穆儿的大婚之期,穆儿是朕的长女,朕许诺了王家隆重操办她的婚宴,规格跟朕的姑姑太平出嫁时一样。”
玄宗拣了桌上的折子给李丝絮看。
李丝絮瞧见一个礼部官员的折子上写着高宗末年,唯有一女,所以殊其礼,太平娇僭,竟以得罪,不应引以为例。
玄宗在一旁道:“礼部呈上的,是大慧禅师的谏言,朕若失信王家,以穆儿那般实诚的性子,在婆家人面前难免要受些委屈。”
李丝絮对这个大慧禅师不太了解,看向杨公公。
杨公公解释:“大慧禅师颇有神通,曾夜观星象不见北斗七星,谏言圣上大赦天下,七日后北斗七星复现天幕。”
他父皇这人真是太迷信了!
又不想让穆姐姐委屈,又因为这个大慧禅师神通,不能不听他的谏言。
说得一脸为难,实则在她屋里守株待兔,不就是等着她这个同样神通的人解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