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小公主将他和姚崇相提并论,直言他们是大唐的治世贤臣,还说什么宰相肚里能撑船。
小公主说这番话时,皇上十分乐见其成,用赞赏的目光在看他。
张说脑子里一热,脱口而出道:“岂好劳小公主跑一趟姚府,臣正巧要出宫,愿替圣上将旨意和火浣布一并带去姚家。”
等张说捧着火浣布和圣旨出了御书房,他十分迷茫,自己究竟干了什么?
他下朝后来见玄宗,是为了探皇上的口风,弄清楚皇上对姚家的态度,好追回为姚崇写的那篇碑文。
结果现在碑文没能追回来,反而还揽下了皇上赐姚家火浣布,厚葬姚崇旨意的差事。
关键是,姚家在京郊,他出宫去姚家压根不顺路啊!
小公主眼睛里盈着光说钦佩他时,提到了姚崇的遗愿,知道姚崇没能与他深交视为平生憾事的说辞是假,将小公主牵扯进来谋算他是真。
张说正在心内懊恼自己不如姚崇,死姚崇还能算计活张说时,李丝絮追出御书房喊住了他:“张大人,莺莺近来在府里忙些什么?”
“无非是识字弹琴。”
张说愣了一下,忙道:“公主在大慈恩寺的救命之恩,那丫头一直记着,时常在府里念叨公主。”
“自上次在望月楼一别,丝丝也十分挂念她。”
李丝絮甜笑:“大人帮丝丝捎个话,等下次宫中设宴时,丝丝邀她入宫来玩。”
罢了!
就当为莺莺那丫头,与小公主结个善缘。
揽下去姚家传旨送火浣布的差事,这哑巴亏他还得心甘情愿吃下了!
张说和颜悦色道:“有劳公主挂念,臣一定将公主托的话转告她……”
李丝絮跟张说聊了几句他孙女儿张莺莺,正要顺势聊到张垍赴考一事,替她月姐姐探一下张垍是否有把握考中。
她刚想开口,清风吹来一道散漫的声音:“巧了,今日竟在皇宫遇到了张大人。”
李丝絮和张说被打断,她循声望去,就见廊下转出来的人,竟是那天她和左卫侍郎大人送姜皎离京时,在城门外撞见的岐王。
自从修习了孙家那本道书上的吐纳呼吸法,李丝絮自以为听觉敏锐多了,还有张说回京任兵部尚书前,曾是朔方节度使,还一度平定叛乱。
以张说的功力,竟没有觉察到她岐王叔在靠近?
李丝絮正在猜测她这位王叔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时,岐王已经走到了她和张说身侧,漫不经心的目光落在张说身上。
“张大人跟本王的小侄女在聊些什么?”
岐王一脸热情:“说起来本王与张大人还是故人,张大人回京后却不肯去本王府上拜访,每次本王想要去尚书府做客,偏巧大人也是朝事繁忙,不便见客。”
“若不是今日在皇兄的御书房外撞见,还以为大人有意要避开本王。”
“王爷说笑了,确是本官回京后朝事繁忙,没能去岐王府拜见王爷。”
张说与岐王寒暄了几句,像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臣还要替陛下去姚家传旨,改日得闲了再与王爷把酒言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