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丝絮这时候在朝臣们侧目下,再次跪倒在大殿中央:“父皇,儿臣查清楚京中散布的流言,是宇文大人所为,端午宴那日,宇文大人更是利用宇文昭容谋害儿臣的母妃,引母妃入瓮。”
“因此儿臣万不得已,才想尽办法搜集他的把柄,用来对付他。”
“宇文大人任职左相以来,虽被权势欲望迷晕了眼,为了一己之私,要谋害儿臣的母妃,陷害立下军功的安信王,但是宇文大人曾提议父皇检括逃户,增加租赋收入,对编户流民免征正税,在农田上的种种举措,增加了大唐税赋收入。”
“宇文大人虽犯下大错,但之前充盈国库有功,功过相抵,因此儿臣请求減免对宇文大人的责罚。”
李丝絮这话一说出来,不但是满殿朝臣,连安信王也是深深的看她一眼,心里感叹她真是深明大义。
玄宗更是欣慰的看向她,喊住要将宇文融扭送走的御林军:“既如此,朕便罚他发配流放汝州!”
比起去远在天边的蛮荒之地崖州送命,发配流放汝州尚有一线生机。
宇文融顿住了步子,看着李丝絮一时眼神复杂。
他没有想到他的对手将他推入万丈深渊,又会记着他的功劳,让他没有彻底跌落进崖底。
或许真如宋璟所劝的那样,他不该为了一己私心对付公主,甚至跟大朗雅联手。
公主那么晚才从朱雀街赶回朝堂,明显是路上遇到了阻碍,以她的聪慧,如何会猜不到他和大朗雅的小动作。
但公主却因为他的功德,最后还是放了他一马。
宇文融眼眸内涌上了深深的悔意,只恨当初没有听宋璟一言,他深深一揖,被御林军扭送着离开了。
玄宗看着跪地的李丝絮:“还不起来?莫非受了委屈,等着朕来扶你?”
“不是,今日在朝堂上,儿臣不是父皇的女儿,而是臣子,所以儿臣以为,逼不得已插手了对付了宇文大人,对付了父皇的权相,是丝丝的过错。”
“更可怕的是,经此一事,丝丝知道自己虽为女儿之身,却有动用朝臣的能力,这何其可怕?”
“尽管儿臣的本意是为了李唐天下,为了大唐百姓,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儿臣以公主之尊,插手朝政实在犯了莫大的忌讳。”
李丝絮跪地匍匐道:“因此儿臣恳请父皇,贬去儿臣身为公主的身份,儿臣犯下过错,不配为李唐公主。”
被人抹到脖子上了,难道不反击?
等着被人杀死吗?
不说玄宗,就是朝臣们也是哭笑不得。
宋璟和安信王着急的要提醒她适可而止,太子也暗暗着急,可李丝絮匍匐在地当没看见。
就那么喜欢李临淮吗?
为了李临淮要做到这个份上。
看李临淮像根木头一样拄着看戏,太子不由得一阵气闷。
玄宗也忍不住轻咳一声:“好了,不要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