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错?自古尊卑有别,他不过一介低贱的商人,怎么可以跟我们士大夫一起在同一个地方吃饭?”黄学正振振有词的道。
梁辰道:“酒楼就是吃饭的地方,你能来,别人自然也能来,否则因为你在酒楼吃饭,其他客人都不能来,那么掌柜的还怎么做生意?”
“我没有不让他做生意,他们可以到楼下吃嘛,何必非要上二楼?”黄学正道。
“你这人真不讲理,二楼这么宽敞,就因为你们来了,别人就不能上二楼吗?你如果不希望别人来打扰,你就把二楼包下来,哪有你这么霸道的?”
“这位公子,你跟凌郡守什么关系?”黄学正看到梁辰和凌郡守一起过来,便怀疑她和凌郡守的关系。
梁辰道:“我不过是凌郡守一个随从。”
“大胆,你一个随从竟敢跟我这么说话?”黄学正一听只是随从,官威立即又摆出来了,“你真是不知尊卑贵贱,老夫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吗?”
凌郡守不由咳了两声,提醒黄学正说话注意。
但黄学正不以为然。
毕竟他在姑苏的文化圈身份很高,大梁以文治国,文人的地位空前绝后,身为文化圈的大佬,某些时候身份甚至超过官员。
比如北齐的元德秀,南梁的封玄夜,这种级别的大儒,他们都有朝廷敕封的虚衔在身,如果光环加身,哪怕身上没有什么官职,一些官职见到他们,都得执师礼,以拜他们为师为荣。
黄学正虽然声望不如他们,但至少在姑苏这个圈子吃得开,桃李满天下,这些文人别的本事没有,但都有一支笔杆子,他们能随随便便败坏一个官员的名声。
因此姑苏的官员见到黄学正,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虽然他只是一个从八品下的官员,但面对冯鹅一个从七品下的官员,他也不当一回事,所仗的就是他在文坛的地位。
黄学正挺直了腰板,指着冯鹅和杜蘅道:“凌郡守,冯参军身为你的幕僚,却与市井商人勾结一起,实在有失朝廷脸面啊,外面的小民如果胡说八道,只怕也会影响冯参军的官声。”
这话暗藏杀机,隐晦的说他们官商勾结。
大梁商业发达,官商勾结已然成为一种常见的现象,见怪不怪,但如果有人特意提起,而这人又是黄学正这样的人,那就不得不引起别人的重视。
因为黄学正这一类人代表的是清流,俗称喷子,哪怕冯鹅和杜蘅之间清清白白,但他们站在道德制高点,也能从各种角度抨击一个人。
黄学正自信满满,以他在姑苏的根基,以及文坛的地位,凌郡守也得礼让三分。
毕竟冯鹅刚刚上任,在姑苏没什么人脉,也不是凌郡守的嫡系,这种尴尬的处境,他本该夹着尾巴做人,却偏偏跑出来跟他对着干,他不死谁死?
“冯参军,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可千万不要怪我。”黄学正嘴角隐藏一抹冷笑,装出一副大公无私的样子,“你堂堂从七品下的官员,对一个商贾之人如此阿谀奉承,实在不成体统。”
冯青栀不忿的道:“黄学正,家兄哪有阿谀奉承,只是朋友之间吃一顿饭而已。”
“你一个弱女子懂什么?”
黄学正义正词严的道:“即便你们关系正常,但传出去总归影响不好!官员与商贾同坐而食,这本身就是有失礼法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