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摸上了脸,沾了满手的眼泪。
身后的身体上倾,作势要抬手开灯。
莫晚楹赶紧转过去抱住他,制止他的动作:“不要开灯!呜呜,眼睛肿了不好看!”
丢死人啦!
浓重的哭腔让周聿泽愣住,倒是没坚持开灯,伸出去的手拐了个弯,落在莫晚楹的后脑勺上,轻轻地揉了揉:“怎么哭了?”
两眼一抹黑的夜色里,莫晚楹看不见周聿泽表情,只听这道声音温柔如水,还带着点哄,酥酥麻麻地,好听,还让人上.瘾。
莫晚楹感觉此刻的自己,就像是撒了谎骗来关心的坏小孩,有点心虚:“没有……就是莫名其妙地……”
嘴上说着没有,却打了一个响亮的哭嗝。
她破罐子破摔,抱着他大哭了起来。
说来也奇怪,刚才拼命想压住,死活压不住,现在放开了哭,倒是有点哭不起来了。
哭声在一个爆发之后,立马迎来一个尴尬的停顿。
莫晚楹:“……”她绝对是被鬼附身了。
周聿泽在这一仰一沉的哭声中,大抵听明白没出什么事,提起来的精神松弛了下去。
莫晚楹听见周聿泽叹了一口气,气音中藏着一道若有似无的笑声,这让她更加窘迫。
“我今天去面试了。”她主动解释,“稍微入了下戏,晚上又想到那种情绪,就……”
“什么戏?”他问。
“嗯……”莫晚楹眼下正被代入了戏份的某人紧紧抱着,她没脸说,含糊地搪塞,“就是一场很难过的戏。”
周聿泽沉默了一会儿,兴许是对这个理由无语,才说:“这么难过,那就不演了。”
等会儿!打住!怎么话题就拐到这方面去了,她可不是这个意思!
不管还有没有眼泪,这会儿立马拉了闸,莫晚楹着急地坐到了周聿泽的腰上:“你不要趁机断章取义,我要演戏!我要演戏!”
莫晚楹看着乖巧温顺,为人佛系,其实骨子里是有表演欲的,不然也不会选择做博主。
她在他身上抗议,双手双腿乱扭,力气软绵绵地,将周聿泽上身的睡衣扯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反身压住,暧昧的氛围侵袭而来,莫晚楹要张口说话,已被周聿泽的吻堵住。
无数次日夜的默契,让身体在潜移默化间完成的被驯服的过程,唇齿相接的那一刻,莫晚楹已全然落在了周聿泽的手里。
被主宰、支配,是甘愿随浪潮沉浮的船只,是开到荼蘼的花朵。
*
第二天,是休息日。
难得这一天,周聿泽既不用加班,也不用出差。
莫晚楹将自己裹进柔软清凉的蚕丝被里,耳朵听着周聿泽进出浴室的声音,懒洋洋伸了个懒腰。
舒服。
没有什么在高频的运动之后睡个回笼觉更舒服的事情了。
然而暖乎乎的被子很快被掀开,莫晚楹被抱了出来,放进盛满了温水的浴缸里。
“今天有个聚会。”周聿泽给粉色的电动牙刷上挤上牙膏,将牙刷塞进她的手上,摸了摸她的脑袋,“车上再眯一会儿,先把牙刷了。”
莫晚楹双腿屈膝靠坐在浴缸里,还未放泡沫球的浴水清澈见底,白皙透亮的肌肤在微漾的水中仿佛剔透的美玉,玉上有昨晚留下的暧昧红痕,她睡意惺忪,迷糊地接过牙刷。
要问莫晚楹为什么敢一而再、再而三地骑在老虎头上,大抵就是眼下这一场景,令无数商界精英闻风丧胆的舟行集团总裁,会在清晨为她放浴水,挤牙膏。
缓了几秒,周聿泽刚才说的话才钻进耳朵。
“哎呀,我差点忘了。”莫晚楹终于来了点精神,将牙刷塞进嘴里,另一只手揪着周聿泽的手指,不让他走。
“我出去换身衣服,再看看粥熬好了没有。”周聿泽无奈,他下半身只裹了一件浴巾。
“有张姨忙着呢,粥煮熟了又不会跑。”莫晚楹满嘴泡泡,口齿不太清晰,糯糯乎乎的,“你陪陪我嘛。”
刷个牙还得人陪,粘人得不行。
长发如瀑般散在身后,一半浸在了水里,挽在耳后的一缕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徐徐划了下来,周聿泽瞥见,在发丝即将扫下来的时候,给她重新别回了耳后。
电动牙刷两分钟的自动震动暂停,莫晚楹双手朝周聿泽张开:“抱抱。”她得去盥洗盘旁边漱口。
将湿漉漉的人从浴缸里捞起来,带起的水流哗啦啦淋了周聿泽满身,顺着结实的腹肌和人鱼线滑下,将浴巾打湿,这个澡算白洗了。
莫晚楹像树袋熊一样挂着,嘴里咕噜噜含着清水,再侧身吐到盥洗池里。
抬头,她瞄了眼镜子里的画面。周聿泽侧对着镜子,挺括结实的后背有一条深凹的脊梁线,那漂亮的曲线野性满张,平日里被肃冷的衬衫和西装遮住,看着清瘦,谁能想到内里竟是这样。
镜子里的画面旖旎,宛如一颗挺拔秀实的大树上缠了一株娇艳的蔷薇花藤。
“晚晚。”周聿泽漫不经心地用手指绕了一缕她的发丝,“入组拍戏,可没人这样伺候你。”
潜台词是,别去演了。
莫晚楹心里一哽。
哎呀!他还有完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