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摸到这处,便只有易家......那日客栈。”
“是,主子。”
仓凛沉声道:“且冯太守欲将大女儿嫁给易家少爷,这消息,不过两日就从太守府里传了出来,该是那些个后宅手段,想必那位冯大姑娘不乐意,心也更急了一些,这才盯上了姑娘。”
耳畔仓凛的声音仍在继续。
裴晏舟却走了神,想起了宋锦茵抗拒同他见面时的神色。
她想过的安稳日子,确实是因着他被一个一个地给划开了道口子,让她整日里过不舒坦,还时不时要被人盯上。
裴晏舟心里有些沉闷。
他没想到自己仅仅只是想见她,就又给她惹来了麻烦,让她又生了抗拒。
“......主子?冯太守那暂还没能查到证据,这位大姑娘,可要先放一放?”
“关起来,再帮太守府里,散消息想害她的人一把。”
裴晏舟回过神,压下心底头一次生出的犹豫和挫败,声音里一点点灌满了冷霜。
“什么时候这婚事能成,什么时候再放她出来成亲。”
仓凛垂头领命,眉心紧拧。
这往哪关怎么关,在洛城里也算是个麻烦事。
唯有用毒,直接让其被困于太守府,出不得院门,还算得上一个法子。
且如此一来,还能替锦茵姑娘省些麻烦。
“是,听闻那位大姑娘日子过得甚是奢靡,平日里也是手段阴狠,惯爱欺压百姓,让她尝些苦头,也算是为民除害。”
说起来,易家钱财再多,也不好配太守府嫡长女,这冯太守急着嫁女,兴许只是想借此稳住易家。
至于稳的是何事,应当就是他们如今要查的东西。
裴晏舟放下手中茶盏,又将宋锦茵的那枚玉佩握在手中。
小姑娘的话又一次在耳畔回响,带着不满,只想同他划清界限。
可小姑娘却又不会只为着自己。
她有她的明事理。
明明心里有气,却又话锋一转,乖巧地同他说着心中的猜想,为着这座她并不太熟悉的城。
许是因着那位曾经的安阳县县令,也许是本就吃了太多苦,不愿再见颠沛流离。
哪怕只是猜测,她也一字一句说得认真。
裴晏舟想,这就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整个世间都无人能比。
外头逐渐又恢复了热闹。
仓凛的声音停了片刻又响起。
“主子,您的手?”
裴晏舟回过神,这才想起手上被茶杯划破的伤痕,干涸的血色瞧着颇为吓人。
可裴晏舟只是轻笑了一声,目色沉沉。
宋锦茵说不在意他同谁在一起,可他在意。
他身侧不会再有旁人,而宋锦茵,也绝不可以再有其他人。
“无妨。”
裴晏舟抬手,“若我没记错,易家是在钱太守离开后,才逐渐坐稳如今的位置......你去查查两年前赈灾款一事,还有易家商行账本,看看能寻到多少。”
男人说罢便起了身,掀帘准备下马车,惊得仓凛赶忙出声。
“主子您......”
木大夫在旁边等半天了,这位主子好歹把手给包扎一下不是。
可裴晏舟丝毫没将自己的伤放在心上,只下了马车,接过一旁玄卫手中的马,翻身而上。
适才的事不像偶然,他要亲自去查。
......
林景修跟着玄卫查完了那匹马,得知那匹马并未被下药后,他皱眉陷入了沉思。
早两年在猎场上,他亦见过疯马,不同于今日这匹,攻击性如此明显。
但凡反应慢上一些,今日不是宋锦茵也会是裴晏舟,亦或是站在马车附近的他。
“究竟是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你这几日出去多逛几圈便知晓了。”
“你怎么来了,不用哄你的心上人?哦,我忘了,你如今还哄不到。”
林景修瞧见来人,顿时来了精神,不怕死地出言调侃。
果然面前的男人脸色有片刻的微沉,整个人也冷了几分。
“原本想早些将你送回京都,如今这般,你便在洛城多留些时日。”
“作甚?裴大少爷总不会是舍不得我吧?”
“做靶子。”
裴晏舟眸光泛冷,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而后行向那匹大马。
“什么意思?做谁的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