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言怅然若失地“哦”了一声。
此时绿珠伏在孟卿晚耳边悄悄说:“奴婢打听了,二小姐没有病,是大老爷不让她出来的。”
孟卿晚一下子了然了,定是葛福将侯府发生的事告知了兄长,这才拦了没让她过来。卿晚感激地看了一眼兄长。
大家又说了一些话,父亲兄长和陆少言去见孟家族长及孟家在朝为官的族亲们。她们这些女眷都到后院去了。
嫂嫂因要照顾襁褓中的婴孩,早早地回房了。
孟卿晚和兄长的妾室萃环聊了几句闲话。
孟卿晚:“香荷如今怎么样了?”
萃环嫌弃地翻了翻白眼:“那个贱蹄子啊,被大奶奶打了二十板子,扔到耳房杂物间里胡乱养了一阵子,算她命硬没死,现如今发配到后院做粗使丫头,什么脏活累活紧着她干。犯了那样的事,人人都避之不及,现在跟个过街老鼠似得,苟延残喘,能活到那一日看老天爷的意思。”
萃环奇怪:“大姑奶奶怎么问这个?”
孟卿晚淡淡说着随口一问,萃环也没有再问。寻了个空档,孟卿晚带着素心一人去见香荷了。
雨天寒气逼仄,香荷一身褴褛地蹲在地上洗衣服,身边堆了满满一地的衣物和床褥纱帐帷幔,这要洗上一天一夜也未必洗完。
香荷从井里打了一桶冰凉的水,吃力地抬下来倒在了浣洗的木盆中,双手在冷水中浸泡的早已泛白,像一双死人的手。
她眼神无光,乌黑的鬓发凌乱地贴在头皮上,经风一吹,野草一样错乱。整张脸黯淡无光,一下老了数岁。
她又打了一桶水,只是体力不支,提到一半水桶掉下去了,她又使了使劲,脸色越发的惨白,整个人神志不清地几要昏倒。
孟卿晚使了个眼色,素心立刻过去帮忙。
香荷一见孟卿晚,两道热泪瞬间夺眶而出,扑通一声跪下:“大小姐,我冤枉啊!”
孟卿晚走过去,扶她起来,仔细瞧着,叹道:“多水灵的丫头,怎么如今成这个样子。”
香荷一个劲儿的哭,直说自己冤枉:“奴婢真的是冤枉,奴婢从来没有勾引过大少爷,是奴婢撞破了二小姐……”香荷忽然不说了,眼神惶恐,四下望着,欲说不敢说。
“你想洗冤,我得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啊。你若不说,继续洗你的衣物即可。如今我也不在府里了,一年两年回来一次,下次再来,也不知我们还有没有机会见呢?”孟卿晚说道。
香荷一咬牙,说道:“奴婢确实没有勾引大少爷,那日奴婢无意中发现二小姐和男子私会……”香荷讲起了那日的情形,入夜后,她腹内绞痛出来上茅房,就见二小姐鬼鬼祟祟地出了角门,她一时好奇悄悄地跟了过去,哪知道二小姐和一男子在后院假山里私会。她不敢上前,只听二人对话便知道他们早就私相授受。可偏不巧,香荷脚下的石头滑落,惊了山洞里的人,她吓得赶紧往回跑。
二小姐不知怎么看出是她,来问过她那日夜里有没有外出?她说了没有,但是二小姐就是不信。隔日,二小姐让她给大少爷送汤,她也就照做了。
没想到,大少爷刚喝了汤,就对她毛手毛脚,她吓得不敢大喊,一直拽着衣服想逃,就在这时,大奶奶带着人进来了,不由分说扇了她两个耳光。
大奶奶原本要将她撵出去的,她无父无母,无人认领。萃环姨娘为她求了情,说是打一顿教训教训,再罚到后院做粗使活计。大少爷甚少来后院,十年八年也碰不上一回,就这么由着她自生自灭。
香荷说完,又是跪在地上磕头:“大小姐,我说的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让我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