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冲杜氏摆摆手：“你，回家去吧。”</p>
陈升和庄羽清双双瘫软在地。</p>
杜氏却用力磕头，喜极而泣地大喊：“谢青天大老爷！谢青天大老爷！民女来世必然为您当牛做马以报答今日的恩情。”</p>
她还来不及站起身，一双儿女就冲上前，紧紧将她抱住，杜老爷和杜老太太也围拢上来，哭得泣不成声。</p>
他们一家人团团圆圆的画面刺激了陈升，令他揪着头发撕心裂肺地哭喊。他不要死，杜家的一切原本都是他的，他不要死呀！</p>
庄羽清的魂已经丢了，几个衙役想把他拽起来带走，他却赖在地上，像一条死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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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小慧待在衙门对面的一辆马车里，微笑着看向被家人簇拥在中间的杜氏。</p>
衙门外的群众渐渐散了，这桩奇案却成了所有人津津乐道的谈资。</p>
坐在车辕上的万钧低声说道：“庄大人真是断案如神。这样的无头案他竟也能抽丝剥茧找出真相。”</p>
“那当然，我哥哥可厉害了！”庄小慧骄傲地扬起脑袋。</p>
万钧回头看了看她开心的笑脸，自己也很满足。最近这段时间，他慢慢摸索到了不着痕迹讨好东家的诀窍：尽心做事是一条，再有一条就是使劲儿拍庄大人马屁。</p>
东家听了一定高兴。</p>
这不，庄小慧正滔滔不绝地夸耀：“我跟你说，我哥哥简直是个神人！你知道他怎么查出死者身份的吗？他把那人的头骨带回家看了看，量了量，然后就画出了死者生前的相貌……”</p>
万钧听得十分入迷，心里同时也翻搅着惊涛骇浪。他从来不知道案子竟然还可以这样查！</p>
两人正说着话，庄理从对面衙门里走出来，身上已经换了一袭华袍，看上去像个富家公子，全然不似官员。</p>
他登上马车，语气慵懒地说道：“你们把我送到宫门口就可以了，我今天晚上不回家睡觉。”</p>
“是不是皇上也听说这桩案子了？”庄小慧猜测道。</p>
“对，我要回宫向他禀报，完了我要去找你嫂子，在他那儿歇着。”庄理扶着额头轻笑，看上去心情十分愉悦。今日份的纸条，他还揣在怀里没送出去呢，那人肯定等急了。</p>
一天没收到纸条，凤冥就得闹。</p>
“你跟我嫂子没名没分，天天在她那儿睡不合适吧？”庄小慧纠结道。</p>
“有什么不合适的？日后你若是看上谁，想要天天跑出去跟那人睡觉，我也不拦你。”庄理漫不经心地开口。</p>
听见这话，庄小慧脸颊爆红，却又下意识地看向万钧，目光在他强壮的胸膛和结实的胳膊上流连忘返。</p>
时刻关注她的万钧立刻接收到了这枚火辣辣的眼神，顿时也闹了个大红脸。</p>
庄理来回看看两人，然后指着万钧朗笑：“小慧，你是不是想吃了他？”</p>
“呸！你胡说！”庄小慧张牙舞爪地否认。</p>
万钧原本还满心期待，看见她慌乱的反应，眼里的亮光便尽数熄灭了。</p>
“你害什么臊？”庄理刮了刮妹妹通红的鼻尖。</p>
庄小慧挥开他的手，极其生硬地转移话题：“哥哥，你说杜老爷干嘛要把家业交给女婿？陈升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他又不是不知道。男人的身份就那么重要吗？只有男人才配拥有家产吗？”</p>
庄理揉了揉她的脑袋，许诺道：“别人怎么想的，哥哥管不着，但是咱们家的产业，哥哥只会交给你打理。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像之前说的那样，哪怕你天天跑出去跟野男人厮混，只要你不受伤害，也未曾伤害他人，更无怨无悔，哥哥便绝不拦你。你是完全自由的，你的选择就是哥哥的选择。”</p>
本来只是想缓解尴尬的庄小慧，现在却红了眼眶。</p>
她扑进庄理怀中，哽咽道：“哥哥，我真的好幸福。我为什么有你这样好的哥哥？我真害怕这是一场梦，醒来什么都没了。”</p>
庄理狠狠掐了掐她嫩嫩的腮，问道：“你现在还觉得自己在做梦吗？”</p>
庄小慧疼得怪叫一声，然后便捂着嘴快活地笑了。</p>
看见她这么高兴，万钧空洞的心也慢慢变得充实。刚才那点妄想被他悄然埋进心底深处，再也不敢冒头。</p>
庄理在宫门口下了马车。</p>
看见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庄小慧意兴阑珊地摆手：“回家吧。”</p>
万钧低应一声，架着马车缓缓掉头。</p>
庄小慧忽然扑到他背上，两只手搭在他肩头，附耳低语：“我要是真想吃你，你乐不乐意？”</p>
万钧：“！！！”</p>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万钧立马回答：“乐意！”</p>
庄小慧在他耳边轻轻笑了，然后极为缓慢地摸了摸他宽阔的后背和劲瘦的腰。</p>
万钧：“……”这可真是要了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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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得知庄羽清被判死罪，凤瑜只是摇摇头，冷笑一声。这种废物死了便死了，没什么可惜。</p>
他更在乎的是另一个消息。</p>
“殿下，庄小慧的货源查清了。她的布都是自己产的，用一种纺纱机。一般的纺纱机只有一两个锭，她那种机器有十六个锭，据说最近改良了，增加到了六十个锭。她总共有三十台机器，相当于1800个人同时在帮她纺纱，您说她家店铺的布如何卖得完？她那些机器一个个都是会下金蛋的母鸡！”</p>
一名探子兴奋地说道。</p>
“三十台机器就能抵得上1800个人，难怪庄小慧的布像是流水一样卖出去。”凤瑜果断下令，“去！帮本王把那种机器的样式探出来。”</p>
笼络朝臣、收买军队，打造武器，这些事哪一样不花钱？而凤瑜手里头最缺的就是钱。</p>
庄小慧的产业他看上了。哪怕有凤易在后头立着，他也要抢过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