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弦由衷感叹。</p>
即便是他已经在梦境中作死过无数次、也体验过很多次无限接近死亡的极限运动，但是作死和找死还是有区别的。</p>
他曾经在梦境中挑战过最高八千米高空的跳伞，很多次也都因为各种情况摔成了肉饼。</p>
甚至多次在自由落体过程中就不知原因的昏迷了。</p>
八千米高空都还这么难。</p>
更何况大脸猫要从两万米高空跳下来、然后还要通过自由落体滑翔瞄准防空系统唯一的缺口、俯冲下去及时开伞缓降。</p>
这种危险至极的挑战，任何一点点失误都会丧命！</p>
这是干嘛啊大脸猫……</p>
林弦叹口气。</p>
你只是一只大脸猫，又不是蝙蝠侠，呈这种能耐干嘛？不要命了？</p>
「你们怎么确定，在莱茵天空城最中间的地方，是有一个防空缺口的？」</p>
「因为有人进去过。」</p>
阿壮轻声说道：</p>
「虽然……只有一次，最终还是失败了。但我们确实看到他进去了。」</p>
「进入莱茵天空城就只有这一种办法吗？」林弦问道：</p>
「没有其他安全一点的办法吗？」</p>
阿壮摇摇头：</p>
「如果有的话……我们这些人、这么多年、牺牲这么大，又在忙什么？」</p>
说罢，阿壮伸手示意林弦闭嘴，他额头上开始出现细汗，眯起眼睛，紧紧盯着天空中已经看不见的热气球。</p>
林弦一时间还真不弄不清楚这一切是因为什么、为了什么。</p>
但看周围大家的样子，都一言不发捏紧拳头。</p>
他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开口询问，也只得跟着阿壮的目光漫无目的看着天上。</p>
所以……</p>
这其实还是另一个形式的新东海市呗？</p>
新东海市用高墙阻止他们进入；莱茵天空城则更绝，直接飞到天上去，还拉起来了一万米高度的防御网，从根本上杜绝了入侵的可能性。</p>
但是。</p>
为什么唯独要在城市最中间的上空，留下一个缺口呢？</p>
这样做法的目的是什么？</p>
林弦可不相信是什么技术原因……</p>
莱茵天空城和虚有其表的新东海市不同，这里已经攻克了可控核聚变，是高度发达的未来城市，按理说怎么可能会留下一个防空死角？</p>
封死的话很难吗？</p>
为什么要专门留下一个破绽】？</p>
……</p>
嗯？</p>
等下。</p>
林弦联想起来这不寻常也不正常的一切……</p>
难道……</p>
那个缺口！</p>
就是故意留给自己的后门】？</p>
可这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p>
到底是谁这么看得起自己？</p>
如果林弦没有记错的话，时至2023年，世界跳伞高度记录的保持者，应该是谷歌的一位副总裁。</p>
他在2014年，乘坐氦气球升至4万多米的高空，然后自由落体长达四分钟之后，才打开降落伞安全降落。</p>
这就是极限运动挑战的魅力。</p>
也是国外普遍人口稀少的原因。</p>
虽然在谷歌副总裁这4万米高空跳伞的记录下，大脸猫这2万米高空跳伞看起来不怎么困难。</p>
但他们两个之间的难度简直是天差地别！</p>
简单而言，谷歌副总裁只需要在4万米跳下来、然后找准时间开伞就可以了。</p>
而对于大脸猫……</p>
他还需要通过精准的滑翔，把自己的速度和方向控制在防空缺口处，然后才能找机会开伞降落。</p>
但凡偏移一点、位置差一点、速度快一点，可能就会直接触碰到防空扫描网，直接被激光蒸发！</p>
林弦认为，大脸猫不是这样一个没事找事、挑战极限的人。</p>
这莱茵天空城对于他而言……</p>
为什么非去不可呢？</p>
忽然！</p>
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p>
「跳了！跳了！」「大脸跳了！」「在滑翔！」「千万要记准位置啊！」……</p>
大家的担心声惊讶声此起彼伏，林弦却什么都看不见。</p>
他环顾四周，发现绝大多数人都拿出来了望远镜。</p>
扭过头，二柱子和三胖手里都拿着望远镜、仰着头、看着上方。</p>
林弦走过去，拍拍二柱子肩膀：</p>
「二柱子，嫂子来找你了。」</p>
「哪呢！！」</p>
二柱子一把拿掉望远镜，左顾右看！</p>
「那呢那呢，后面呢。」</p>
林弦随便指了一个人多的</p>
方向，然后从二柱子手里抢过来望远镜，顶着眼睛向上方看去。</p>
这望远镜竟然还有夜视功能。</p>
正好今天月光很亮，天空无云，随着大脸猫坠落高度的降低……望远镜里渐渐可以找到那一个模糊的白影。</p>
那应该就是大脸猫了。</p>
此，那个模糊的影子正在调整身姿，身体展开，似乎是在控制滑翔的方向。</p>
就在林弦都有些热血开始沸腾时……</p>
忽然！</p>
一道火光在在万米之外的夜空中猛然乍现！</p>
一个小小的火球冒出。</p>
随后……</p>
一切趋于宁静。</p>
「那是……」</p>
林弦放下望远镜，想到之前阿壮说过的话，以及那猝不及防火光蒸发的一幕。</p>
就这？</p>
就这么简单的，大脸猫就被防空激光给杀死了？</p>
他看向四周。</p>
果然，从大家的脸色上，也得到了肯定的答案。</p>
阿壮叹口气。</p>
三胖也摇摇头。</p>
整个上百人聚集的场地里，鸦雀无声，谁都没有说话。</p>
林弦感觉很奇怪。</p>
这种气氛真的很奇怪。</p>
说是悲伤，但却感觉大家也没那么悲伤。</p>
就好像是麻木了一样。</p>
又好像是习惯了这种牺牲。</p>
每个人的眼神都是那么的空洞。</p>
一位蹒跚的老人走上前，拍拍阿壮的肩膀，脸上的黑色疮斑浓水不止，有一股臭味：</p>
「阿壮，该你了……」</p>
阿壮点点头。</p>
扭头走向另一边的场地。</p>
那里……</p>
有一个正在开始充气的氦气球，以及一套和死掉的大脸猫一模一样的装备。</p>
「不是，你们在干嘛？」</p>
林弦越来越迷茫。</p>
排着队送死？</p>
还是说脸帮成员做了什么罪大恶极不可饶恕的事情，这是对他们的惩罚？</p>
就算真有什么不得不进入莱茵天空城的理由，也不能一直薅脸帮的羊毛吧！</p>
人家老大刚刚死了，尸骨直接蒸发掉，就不能换个其他帮派的人来？</p>
林弦对这种群体性的麻木感到不适。</p>
他内心为大脸猫感到不平。</p>
可是。</p>
当他转着圈环顾四周。</p>
却发现……</p>
这周围聚集的人群里，竟然没有任何一个青年或者壮年男人！</p>
女人，老人，小孩……</p>
唯独没有男人。</p>
他又看了一遍，真的是一个男人都没有！</p>
「其他男人呢？」</p>
林弦不由得问出口。</p>
这时。</p>
一个面容熟悉的少女，黎宁宁，站在林弦右边，摇了摇头：</p>
「他们三个……」</p>
「就是东海最后的男人。」</p>
……</p>
林弦眉头皱起。</p>
看着四周沉默的人群、看着另一边开始穿宇航服的阿壮、看着天空中闪烁着数千颗蓝色星辰的莱茵天空城、看着更高的天上那被黑色手影所覆盖的月亮……</p>
这个世界。</p>
到底发生了什么？</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