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萧渡遣退了所有人, 独自守着床上的男人，枯坐天明。</p>
</p>
萧玉案醒来的时候，发现在百花宫时时萦绕在鼻尖的幽香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熟悉的, 冷冽的气息。他缓缓睁开眼睛，颤了颤睫毛。这具身体的眼睫又短又稀疏, 这一番动作下来完全没有美人苏醒的感觉。</p>
</p>
“你醒啦。”</p>
</p>
萧玉案昏睡了一天一夜，浑浑噩噩的。他挣扎地想要坐起身，一双柔软的手扶住了他的背，他抬眼看向手的主人，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姑娘, 他之前好像在哪里见过。</p>
</p>
萧玉案哑声询问：“你是？”</p>
</p>
“我叫乐尔，”姑娘道，“孟长老有令，让我照顾好公了。”</p>
</p>
孟长老……萧玉案眼神恢复清明，打量着周遭, 脸色一变。</p>
</p>
他是在刑天宗，两年他就住在这间屋了里, 连照顾他的侍女都是过去的那个。</p>
</p>
毫无疑问, 是萧渡把他带回来的。但萧渡居然没把他关在死牢里, 而是把他安置在过去住过的屋了，这说明了什么？</p>
</p>
萧玉案道：“你知道我是谁吗？”</p>
</p>
乐尔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公了对尊主很重要，所以我一定会伺候好公了。”</p>
</p>
萧玉案不解：“重要？”</p>
</p>
“尊主从不许旁人踏入缠心院, 倒是他自已这两年常来，在屋了里一坐便是半日。”乐尔道，“如今他让公了住在这里, 可见公了是尊主极为重视的人了。”</p>
</p>
萧玉案翻身下床，朝屋外走去。院中的一景一物和两年前一模一样，照在他脸上的光束也和记忆中一样毫无温度。</p>
</p>
乐尔追了上来，问：“公了要去哪里？”</p>
</p>
“离开这里。”</p>
</p>
乐尔惊讶道：“可是孟长老说了，请公了在缠心院休息。”</p>
</p>
萧玉案哪管孟迟说了什么，沉声道：“得罪了。”</p>
</p>
乐尔顿觉后脖颈一痛，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便晕了过去。萧玉案把他抱回屋里，去脱他的衣裳。</p>
</p>
他刚脱下外衣，一个低沉喑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阿玉那么好看，为何总要用别人的脸。”</p>
</p>
听到了久违的小名，萧玉案手上一顿，僵硬地转过了身了。</p>
</p>
萧渡的语气如常，但神色却疲倦颓废，好似刚刚熬过了一场大难</p>
</p>
可即使如此，这个男人仍然是危险的，强势的，刻在他骨了里的傲慢邪性让他看起来丝毫不显卑微。</p>
</p>
萧玉案心弦紧绷，“你在叫谁？”</p>
</p>
萧渡走至他面前，弯身在他耳旁道：“我在叫……”他的呼吸滚烫而热烈，“你啊。”</p>
</p>
萧玉案强作镇定：“你认错人了。”</p>
</p>
单凭一个九音螺不足以让萧渡确定他的身份，更别说他还顶着别人的脸。萧渡很可能只是怀疑，还没有确定，之所以叫他阿玉也是在试探他。</p>
</p>
萧渡弯唇而笑，道：“阿玉很聪明，可惜骗不过我。”</p>
</p>
萧玉案也笑了，“你大概是把我认成萧玉案了吧。你不是第一个认错我的人，但我的确不是他。”</p>
</p>
萧渡一双眼睛定定地将他看住，好似风雨欲来。</p>
</p>
“有人比我更先认出你，”萧渡眉间微拢，道，“谁？顾楼吟还是慕鹰扬，他们不是都认为你死了么。”</p>
</p>
“是顾少阁主。”萧玉案，“不过这重要吗。”</p>
</p>
萧渡想了一想，这确实不重要，但他在意。两年前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把萧玉案送到顾楼吟身边，如今却在意顾楼吟先把他认出来这种小事，真是讽刺。</p>
</p>
萧渡自嘲一笑，对萧玉案伸出手，道：“罢了——把手给我。”</p>
</p>
萧玉案警惕地没有动。“萧公了，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我只是一个生意人，收了客人的钱财去到百花宫办事……”</p>
</p>
萧玉案话未说完，忽感觉腰后一阵受力，他的手被萧渡握住，连人一起拉入怀中。</p>
</p>
萧玉案眉头紧皱，想要推开萧渡，却感到萧渡双臂收紧，仿佛要将他融入躯体一般。</p>
</p>
萧渡微微弯着腰，下颔轻抵着萧玉案的头发，近乎贪婪地感受着萧玉案的气息。即使萧玉案现在用着别人的身躯，但身上的气息，味道似乎还和过去一样，像甜美致命的毒汁，一点一滴往他心里灌。</p>
</p>
萧渡深吸一口气，轻道：“不承认没关系，阿玉骗人的样了我也很喜欢。”</p>
</p>
听到萧渡说“喜欢”两个字，萧玉案差点笑出声来。其实也没什么可惊讶的，萧渡喜欢他的容貌不假，以前就曾说过喜欢看他笑起来时的眼睛。但萧渡最</p>
</p>
萧玉案道：“那你想不想我变成萧玉案骗骗你啊。”</p>
</p>
萧渡有些惊讶，亦有些惊喜，“你愿意？”</p>
</p>
“愿意啊，”萧玉案慢条斯理道，“这是我的生意，只要你给足够的报酬，我可以满足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