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
又一声嘶吼,遭遇伏击的明军骑队,表现出非同寻常的战术素养,边打边向两边的山坡上撤退。一个训练有素的明军骑兵,从遇袭,到打马闪避找掩体,上山占领制高点,还击,整个过程不会超过一炷香的时间。
然而明骑人少,贼众太多,一时间乱成一团的辎重队乱了起来,前中后部为了自保各自聚成一团。绵延数十里的行军纵队,很快断成了十几截,喧闹中受惊的骆驼,马匹开始四处乱跑,到处是一片兵荒马乱。
辎重队,后部。
“跑!”
骤然遇袭,落在队伍最后的十来匹驮马,百十人组成的商队慌了神,面对汹汹而来的大股马匪,慌乱间四散而逃。几个穿着羊皮袄的青壮慌乱中,还想去收拢受惊的托马,挽救马背上贵重的货物。
“不要了,不要了,快跑!”
情急下朱勇发了急,生死关头嘶吼着,连拉带拽着身旁的几个宗族子弟,连滚带爬的往人多的地方发足狂奔。轰隆的马蹄声震耳欲聋,黑巾蒙面的马匪很快淹没了这支小小的商队,马刀落下几颗人头冲天而起,鲜血喷溅。
“跑,跑!”
骤然遇袭的后队,慌乱间人们本能的扎堆抱团自保,却又助长了马匪的嚣张气焰。千百年了,行走在丝绸之路上的中原商人,便是如此羸弱的群体,便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但凡有几个骨头硬敢反抗的,下场通常死的很惨。
这条天山道,古丝路是一条财富之路,同样是一条白骨累累的断魂路。朱勇的商队落在最后,首当其冲被汹涌的马匪淹没了,几个宗族子弟转眼之间,变成了马匪的刀下亡魂,半生心血购置的货物连同驮马,一同化为血泊中的残肢断臂。
“东儿,三儿!”
几个宗族子弟倒了下去,朱勇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红了眼,从怀中猛的拔出两只短铳,返身疯狂的冲向马匪。砰,砰,两声清脆的铳响,马匪却丝毫未受影响,发出野兽一般的嚎叫声,挥舞着雪亮的弯刀猛扑过来。
硕大的马头,滴血的弯刀越来越近,朱勇红着眼取出火药袋,铅子想要装填火铳。然而忙中出错,越着急便越是慌乱,手脚都不受控制的哆嗦着。平日里苦练的装填,枪法都似乎忘了个干净,脑中早已是一片空白。
“呀喝喝!”
黑色的马匪越来越近了,朱勇心中已然绝望,腿上一软扑通坐在地上,此时便宛如一个死人了。
“罢了。”
一声哀叹,倒霉的小商人放弃了无谓的抵抗,便如同千百年来葬身于天山道的大明商人一般,认命了。
“这一趟,不该来的。”
“马匪抢够了,会走的吧。”
生死关头他心中生出些奇怪的念头,希律律,马匹的嘶鸣声响起,那冲过来的马匪骑术了得,驱策着黑色的战马横冲直撞,一个硕大的马头喷着白气,奋力扒拉着地面,径直冲可怜的小商人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