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一月过后,李来亨兴冲冲的将打磨好的透镜,组成了一架望远镜,每日晚上在观星台流连忘返,浑然不知身外之物。他人生里第一架亲手制作的望远镜,用两片双凸
透镜分别作为物镜和目镜,这便是历史上的开普勒式望远镜。
入夜,一轮弯月挂在天上,繁星点点。李来亨手捧亲手打磨的望远镜,如获至宝,仰望星空却又觉得可惜,此镜采用单个透镜作为物镜,存在严重的色差,为了获得好的观测效果,便需要用曲率非常小的透镜
,也就造成了镜身很长。
然而越是如此,打磨透镜的难度便越大,令人惋惜。
“真美呀!”宽敞平坦的观星台上,李来亨手捧着望远镜,仰望星空,不由得发出叹息声。这观星台建在半山腰上,视野良好,占地极大,还设了不少亭台楼阁以供休息,时有痴迷于
星空璀璨的学子在亭台中呼呼大睡。
李来亨仰望星空,边走边看正有些痴迷,耳边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兄台,且住。”
“啊?”一低头晃了晃酸痛的脖子,眼前一亮,便瞧见一个俏丽女子端坐阁楼,阁楼中尚有一座画案。一呆,李来亨睁大了眼睛,瞧着一个婀娜多姿大美人,竟然在这观星台上秉
烛作画。
张了张嘴,他木讷道:“姑娘,好雅兴。”
不自觉的走了过去,立在画案一侧,一品沉香袭人,熏人欲醉。
王月提起笔又放下,摇头笑道:“兄台这样盯着,我真是无从落笔。”
李来亨瞧她一面清冷之色,便心中一热,笑着道:“我只是看你作画,你就心神不宁无从下笔,这可不是名士风度。”
佳人皱眉,也不忿说道:“这话怎讲,设某日你行于路上,不慎被一头蛮牛撞到溪里去。你从溪里挣扎爬起。泥水淋漓。那时还有名士风度吗?”
李来亨一咧嘴,笑问道:“险些撞到你,是我不对。”
佳人清冷道:“那你还撞。”李来亨看她眉目如画,忍不住道:“若以设论事。则俗不可耐矣。尝闻会稽谢氏安石公与孙绰孙兴公等泛海。风起浪涌。诸人并惧。唯安石公吟啸自若。舟子见安石公未令
归舟。不敢返航。船去不止。风浪转急。安石公乃徐徐,如此将何归邪,舟子承言即。众人皆服安石公雅量,若依子重兄假设,风摧舟沉,命既不存。又何谈雅量!”
“王姑娘平素都是这样论事的吗?”
王月却又淡淡道:“流传开来的是雅量,未流传开来的是遇难。如此而已。”
李来亨眉毛一挑,还再辩。
佳人已不悦道:“兄台要辩清谈,改日!”
提起笔来,李来亨便识趣的不再作声,厚着脸皮站一会,看她作画。王月这时已经静下心,旁若无人,她先画半山腰上一片林荫,用的是一种独特的笔法,落笔成形竟似不能更改。通过墨彩的干湿浓变化笔法的刚柔轻重挫。表现林荫的形态和
质感。李来亨瞧的有点呆,这种画法他真是闻所未闻,用这种画法来画远景的林荫似乎颇为适合,只半个多时辰,夜色下一片幽深林荫出现在画卷上,用色大胆奔放。似有朦胧
的雾气从画卷上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