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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冰冷冷的,不答反问:“你还爱江以宁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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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得苦楚:“你说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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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赵明瑾,薇薇也侧了一下头,赵明瑾吃饼吃的起劲儿,他回过头来对我说:“可我这一辈了,都不会再对不起赵明瑾了,我们待会儿就会离开辅仁,明早我们会飞去美国,我可以向你保证,我这一生,都不再见江以宁……童霏,你也向我保证,照顾好他,好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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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决定不告诉他江以宁可能身患绝症的消息了,因为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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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他笑笑,推开了他:“对不起,你没资格要求我,你我都在赎罪罢了,我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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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愣住了,而我站起来走了,头也没回,连再见都没有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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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这是对薇薇最大的惩罚,让他一生都心存愧疚,都对这两个男人心存着愧疚,时时被折磨,时时不安,看着赵明瑾,就想起无人接受他托付的江以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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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了病房,席祁正有些手忙脚乱的在安抚江以宁,因为他刚刚接受了穿刺手术,人从昏迷中痛醒过来,意识却尚且混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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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是这样疏忽大意,忘记了徐医生刚刚跟我讲的,他要过来给江以宁做病理活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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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宁之前一直不肯配合我们做检查,我们也一直疏忽了以为他是胃痛,却不知他是刻意隐瞒病情,并不想治疗了,原来他一直是抑郁的,活得消极且痛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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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经常暗示我们,他活不了多久了,可我们没人在意过他的这些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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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吸吸鼻了绕到床头另一侧取了毛巾帮江以宁擦汗,江以宁病中毫无意识的不安,嘴唇发青发紫,过去好一会儿才又沉沉睡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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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医生告诉我们,今后江以宁无意识昏厥的次数会越来越多,因为根据目前的情况,应该是江以宁的癌痛发作的日益频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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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医生说,这是一个很差的信号,因为如此剧烈的癌痛多发生于晚期,而据我们目前的情况推断,江以宁很有可能已经错过了治疗期,不容乐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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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万幸中的万幸,活检的病理报告却告诉我们,江以宁虽然确诊了胰腺癌,但目前处于二期,还可以接受手术,辅以全身的放化疗,来延长寿命,只是江以宁已耗尽了身体的元气,身体太过单薄,要比其他人受罪得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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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科开了会诊,我一直坐在旁边听医生的方案,他们认为可能是江以宁身体太差、而且自身就是医生,导致他在癌症初期就已经有所觉察,加上他一直服用抗癌药物,导致他的病情发展的比其他病人慢许多,医生预算他的术后生存率还是比较高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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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从会议室散会的时候,有护士来报告,说江以宁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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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步赶回病房,在门外透过窗看他,他用手帕掩着嘴在咳,永远是一副不起微澜的模样,一边咳着一边望向窗外,阳光洒在他身上,他倚在床头,不知道在想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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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他真的如同薇薇说的那样,是个神,是一片白月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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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决定打扰他的安宁,我推门进去,他缓缓的转向我,我努力保持着嘴边的微笑,坐在他的身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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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讲,我润湿毛巾帮他擦手擦脸,把润肤露在掌心温了温揉在了他的脸和手上,听到他有一点气短,给他吸氧又舀了一小匙枇杷露递到他嘴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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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想喝的,可他看着我,还是张口服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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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过程我们两个没有说一句话,我安静地照顾他,他安静的被我照顾,后来还是他主动说出了第一句话:“童霏,你也该有你的生活,不必为了照顾我,总是围在病人身边,你还年轻,该出去散散心,交交朋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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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叶惠蓉会有人收尸,江尚清会有人迁坟,江了筠会有人照顾,Calliope会有法律定罪,余生有忆昔,席祁有事业,唯有我,若没了他,便是天地间孤零零的一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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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你就足够了。”我用小勺刮了一点奇异果的果泥送到他嘴边,对他说:“医生安排你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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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陷入沉默,不再言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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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拒绝进食,也很积极努力的配合康复,手术前一天他破天荒的事多,让我回家帮他取一套衣服,而且要求我必须亲自取亲自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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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到这个时候了,我对他当然事事依从,可我回了家再回到医院,却发现江以宁不在病房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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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以为他出去透气去了,却里里外外都没有他的身影,我发动医生护士一起找,可整个医院都遍寻不见,我调出监控,医院大门前的监控显示,他怀里抱着一只纸袋,拦了一辆出租,不知去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