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陆彦廷之后,蓝溪清醒了不少。
她抬起手来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没有和陆彦廷说话。
她当然不是为了他哭。
在陆彦廷看来,蓝溪这样就是在闹别扭。估计是在生他的气。
陆彦廷自知昨天晚上的事情是他过分了。
看到她哭成这样子,陆彦廷只能和她道歉。
“我错了,嗯?”他抬起手揉了一下她的头发,“以后听话点。”
然而,蓝溪根本就不是为了这个哭。
不管陆彦廷说什么,她就是不说话。陆彦廷抱着她,她也没有反抗。
“出去。”过了一会儿,蓝溪动手开始推他,开口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里带着浓烈的厌恶。
这让陆彦廷的脸色格外地难看。
他已经道歉了,她还在闹什么?
世界上真的找不出来第二个女人像她一样了。
“出去!”陆彦廷不懂,蓝溪又开始踹他。
陆彦廷:“……”
“闹什么?”他忍无可忍,捏住了她的脚腕。
这下,正好又摸到了她脚腕处的疤痕。该死——
“我不想看到。”蓝溪这会儿是真的情绪不佳,竟然有胆子对着陆彦廷说这种话了。
“不想看到我?”陆彦廷冷笑,“别忘了现在所有的东西是谁给的。不想看到我是么?行,那从现在开始,纵海退出项目合作。”
他是真的很会拿捏她的软肋。
这话一出来,蓝溪马上就清醒了。
是啊……她有什么资格跟陆彦廷闹呢?
现在她得仰仗着他帮忙,才能在蓝家耀武扬威。
一旦没了陆彦廷的庇佑,她哪里能在这场战争冲获得胜利?
陆彦廷说的是对的,她的一切都是他给的。
她真的没资格闹。
只要她还打算夺回白家的家产,就得听陆彦廷话。
不管他要怎么玩儿,都得乖乖顺从。
真特么地憋屈。
想到这里,蓝溪竟然笑了。
是很灿烂的那种笑,但多少带着几分诡异。
陆彦廷看到刚才还哭得止不住的女人突然露出这样的笑容,不由得蹙眉。
正纳闷的时候,她已经将胳膊缠上他的脖子。
“对噢,陆总说得对。”她低头去亲他的耳朵,“刚才是我不好,我向陆总道歉。”
又来了。
这种谄媚的语气,听得他浑身都不自在。
陆彦廷最不喜欢蓝溪这么跟他说话,字里行间都带着目的性,根本不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这个女人,就像是海洛因,碰一下,就再也戒不掉了。
陆彦廷呼吸粗重,捏着她的手腕将她的胳膊从自己脖子上拿下来。
“去洗澡,洗完给上药。”这种时候,他不想再和她发脾气了。
蓝溪“哦”了一声,然后翻下床走到了衣柜前。
她丝毫不避讳,当着陆彦廷的面儿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然后拿了睡裙和换洗的内衣去了浴室。
一刻钟的时间,洗完澡。
然后,她穿着吊带睡裙走出来。出来的时候发现,陆彦廷竟然还在。
蓝溪弄不明白,既然不做,他留下来干什么?
难不成是想看看她有多狼狈?
看见蓝溪出来,陆彦廷走到桌子前拿起了医生开的外用的药。
上完药,燥得慌。陆彦廷觉得自己不能在她的卧室待下去了,所以就出来了。
他走了,蓝溪也不用演戏了。
收起嘴角的笑容,摸了摸笑得有些僵硬的脸。
然后,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脑袋里都是过去和沈问之相处的画面。
明明已经没有退路了,她竟然还在幻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挺可笑的。
蓝溪抬起手来,看着自己的手指。突然就很想弹琴。
她记得,白婉言之前说过,她这双手,天生就应该弹琴的。
蓝溪之前也有想过以后就弹琴,但是后来白婉言去世了,她完没有弹琴的动力了。
再喜欢,都没办法继续。
大学的时候跟沈问之一起的那一段,是她最后几次碰钢琴。
后来就没再碰过。
**
沈问之晚上喝了酒,回到家里的时候醉醺醺的。
唐曼殊看他这样子,担心得不行。
虽然这几天一直在闹矛盾,但她内心还是爱沈问之的,哪里忍心看到他这样。
唐曼殊扶着沈问之上了楼。刚进到卧室,沈问之突然抱住她。
唐曼殊有些惊喜。
可是,他接下来说出的话,却像一盆冷水,浇在她头上。
“蓝溪……我爱,别离开我……”
呵,又是蓝溪。
她还真的是阴魂不散。
沈问之一边喊蓝溪的名字,一边拿起手机来,作势要给蓝溪打电话。
唐曼殊怎么可能让他打?她的直接抢过了手机。
结果,在通话记录里看到了蓝溪的名字。
就在两个小时之前打的,通话时长有五分钟。
看到这里,唐曼殊咬紧了牙关。
都已经嫁给陆彦廷了,她还不满意吗?
非要来破坏她和沈问之——蓝溪这个女人,简直不要脸。
唐曼殊想着想着就红了眼眶。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去找蓝溪是不会有什么作用的。
所以,她决定去找陆彦廷——
陆彦廷,一定没办法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有他看着蓝溪,蓝溪绝对没机会再和沈问之联系了!
**
晚上,陆彦廷坐在房间的阳台上,迟迟没有睡意。
夜深了,他接到了程颐的电话。
这段时间,他几乎所有的闲暇时间都围着蓝溪转,和程颐还有周瑾宴的联系都没之前那么频繁了。
程颐突然打电话过来,应该是有急事。
陆彦廷接起电话:“怎么了?”
程颐:“周瑾宴出事儿了。”
陆彦廷闻言,马上站了起来:“他怎么了?”
程颐:“他疯了,喝多了酒去打廖璇她丈夫,这会儿把人打进急救室了,廖璇她丈夫是科研中心的人,这会儿周瑾宴被带走了!”
陆彦廷:“……”
真是作死。
程颐:“廷哥,想想看能不能把他弄出来吧。”
陆彦廷:“知道了。”
周瑾宴是他兄弟,他不可能看着周瑾宴被关在里头的。
而且,这事儿要摆平,主要还是得跟廖璇的丈夫谈。
陆彦廷正这么想着,电话那边程颐又说:“我觉得这次他是动真格的了,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弄那个女人的事儿,周叔叔给他相亲他都不去。这下好了,这么一闹,要是周叔叔知道了,准得被气死!”
周瑾宴的父亲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
而且,周家家风一向很严,是那种传统得不能再传统的家庭。
所以,周瑾宴喜欢廖璇这件事儿,肯定是不可能被接受的。
想到这里,陆彦廷脸色沉下来,嘱咐程颐:“把消息封锁了,不要传到周叔耳朵里。”
程颐:“我知道,我就是跟聊聊么,瑾宴这次真是鬼迷心窍了,跟似的。”
听到程颐这么说,陆彦廷皱眉:“什么叫跟我似的?”
程颐:“不也是鬼迷心窍了么?被蓝溪。”
鬼迷心窍。
陆彦廷无声地重复着这四个字,想了一下自从遇见她以来发生的事情。
可不是么,他真是鬼迷心窍了。
程颐说得挺对的。
和程颐聊了几句,陆彦廷挂了电话,太阳穴发胀。
………
陆彦廷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蓝溪已经不见踪影了。
他走到她卧室门前推门看了看,里头干干净净的,没有人影。
想来应该是很早就走了。
呵,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避开他。
**
十点钟,陆彦廷在公司处理公务,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进。”陆彦廷头都没有抬。
接着,门被推开,然后是潘杨的声音:“陆总,唐小姐说她有很重要的事情找您,关于蓝溪的。”
听到这里,陆彦廷放下了钢笔。
看过去,正好看到了唐曼殊。
他和唐曼殊之前见过,而且唐家的势力在江城也不算小了,毕竟是当官儿的,有的是人阿谀奉承。
“知道了。”陆彦廷看向潘杨,“先去忙。”
潘杨点头答应下来,然后毕恭毕敬地退下。
陆彦廷起身,绕过办公桌,扫了一眼唐曼殊。
“唐小姐找我什么事儿?”陆彦廷一句话看似轻飘飘的,但是却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唐曼殊之前没有单独和陆彦廷相处过,这是第一次。
那种压迫感,太过强烈了。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能在这座城市呼风唤雨了。
有些人的气场,真的是天生的。
“陆总。”唐曼殊喊他一声,然后说:“应该知道蓝溪和问之过去在一起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