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史料来看,自建兴元年邓芝出使吴国之后,直至蜀汉灭亡,蜀吴之间就再也没有反目的记载。
诸葛亮数次北伐,但凡相邀吴国共同举兵,孙权皆是慨然应允,并如约起兵。
如今这薛综来得如此突然,自己却未在史书中找到答案。
莫非无形中历史已经随着自己的介入悄然发生了改变?”
李世民思来想去,却总也想不通其中要害,索性先不去想那么多。
“既然诸公皆如此认为,那吾等就按照吴懿所想,与朝堂之上斗一斗这薛综。”
拿定主意,众人又简单商量些细节,而后便各自散去,只等早朝。
众人临走之前,李世民叫住了何宗。
“彥英,如今不论汝等益州诸公与朝廷有何矛盾。
遇外事之时,朕还是希望益州诸公莫要失了气节,让他人看了笑话。”
何宗拍拍胸脯,认真道:
“陛下且放宽心,吾等益州诸公皆看得明白,此等事情之上,定然与朝廷一心!”
李世民拍拍何宗肩膀,微笑道:
“既然如此,那朕便将心思全部放在如何对付薛综之上了。”
不久之后,早朝时间到。
按例照常上朝之后,黄皓见诸公跪拜已毕,立于龙榻下首高声道:
“宣吴国使者觐见!”
此时薛综早就做好准备,只待蜀主召见。
大殿之中经过几位黄门传话,直至殿外广场之上最后一名黄门喊出“觐见”二字之后。
薛综便整装昂首,迈着四方步,稳健向大殿走去。
不多时,薛综上殿,至大殿之中后,躬身稽首道:
“外臣,吴国尚书仆射,薛综拜见陛下!”
李世民见薛综稳重儒雅,又不乏浩然之气,谈吐举止皆十分得体,不禁一凛。
心道:“此人怕是不好对付啊,看来今日免不了一番明讥暗讽,唇枪舌剑啊。”
“薛尚书快请平身,吾大汉与汝之东吴乃盟国,时常有使臣往来,如今既然吴国使臣至,那朕自当盛情款待。”
言罢,李世民向黄皓招招手,郑重道:
“黄皓,朕见朝臣班列之中已无席位,只怕怠慢了吴国使臣。
汝速去取一行军胡床,就让薛尚书在朕下首而坐。”
薛综闻言心中颇为不悦,只是就此间又不好发作,只得在心中暗骂道:
“无礼刘禅!居然令吾在这殿堂之上去坐野外狩猎行军所用胡床!”
心里骂归骂,薛综面上却是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外臣多谢陛下美意,只是朝堂诸公皆两旁席间站立,吾怎能独坐?
况且吾自知官职低微,怎可越暨与陛下身前,置于蒋公琰等贵国重臣之上?”
李世民正欲发话,何宗早已跨出班列,戏谑道:
“启禀陛下,臣以为薛尚书所言极是。
既然薛尚书自知身份低微,不如就令吾等挤一挤。
为薛尚书在殿内末席腾出空位,好让薛尚书对号入席。”
朝堂诸公闻言皆哄笑。
薛综见众人揶揄自己,不由怒火中烧,但此时自己目的尚未达成,只能忍着不去发作。
李世民见薛综面色虽平静,但耳根已然被怒气冲得通红,佯装疑惑道:
“薛尚书,如今乃隆冬之际,为何朕见汝却是有些燥热?”
薛综下意识摸一下自己气得发热的耳朵,强压怒意,沉声道:
“自吾上殿以来,陛下似乎还不曾问吾奉命来使所为何事,难道陛下对吾之来意一点也不关心?”
薛综知道自己此遭出使,定然不可能诸事顺利,毕竟吊唁这个理由并不是十分妥当。
如今本国圣上又有要事相托,需要自己不辞辛劳,为国家暗中确认一事。
为了不被蜀国诸公牵着鼻子走,将时间皆浪费在“扯皮”上,薛综当即叉开话题,将讨论内容引向吊唁之事。
李世民见薛综还挺有定力,遭受如此羞辱却不曾显露不满之色,心中不禁高看薛综一眼。
“难道汝此次前来不止是为吊唁?若有其他事宜,大可就朝堂之上言明,朕也好给汝答复,好令汝早日如实汇报。”
薛综听见“如实汇报”四个字,不禁想起昨日与何宗见面之事,心中一阵懊悔。
只怪自己昨日太过着急,慌忙间露了怯。
如今蜀主这般强调“如实汇报”之事,定是与那何宗事先商议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