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时,男人桀骜不羁的身影,早已开着那辆黑色大g朝夜色更深处行驶而去。
像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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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让尘把邓娇送回了网球俱乐部。
她和她哥邓哲都住那儿。
俱乐部里唯一的小超市就是邓哲开的,本来生意挺好,结果今天追债的过来闹事,把超市砸得一团糟。
本就焦头烂额,邓娇还出了事儿。
邓哲接到电话的时候,都特么气乐了。
刚巧陆让尘没走,见他这境况实在不怎么样,就主动帮他把邓娇的事儿处理了。
回来,邓娇免不了一顿臭骂。
小姑娘眼睛肿的像个核桃,跟邓哲对嚷,“我不打工你一个人能吃得消吗,你也不是不知道爸死前在外面欠了多少钱!”
一说这个。
邓哲沉默了。
突然的,外面下起雨,浇灭这个夜晚的燥热。
陆让尘从冰柜里拿了瓶喜力,颀长的身形靠在门口,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
没多久,卧室里的吵闹声也停了。
两兄妹出来时,陆让尘的啤酒已经喝了一半。
邓娇转身上楼洗澡。
邓哲一身疲惫地从冰柜里拿了瓶酒,像模像样地跟陆让尘碰了下,倚在门的另一边。
超市里头乱七八糟。
门口反而显得清净。
陆让尘淡撇他一眼,“钱我这里有,需要吱一声。”
邓哲咧嘴笑了,摇头,“暂时不用,我应付得来。”
大富大贵小半辈子了,他也想试试自己到底能不能行。
似乎怕陆让尘再提钱的事儿,他很快转移话题,“对了,我听我妹说,你今天遇上某人了。”
陆让尘手一顿。
瓶身里的液体晃了晃。
邓哲贼兮兮地扯着嘴角。
陆让尘没什么好脸色地一抬眉,“邓娇说什么了。”
“就说你今晚上冲她英语老师使脸子,还调戏人家,她害怕老师给她穿小鞋。”
邓哲嘶了声,“我就挺意外,我问她,你老师谁啊,这么大魅力,她就说是他们学校新来的英语老师,大美女,可受欢迎了,叫祝云雀。”
陆让尘拿起酒瓶要喝不喝的,听到这个名字,动作忽然停下,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气氛随之缄默。
漫天的雨声密密匝匝交织在空气里,嘈杂,沉闷。
直到邓哲调侃,“这么多年了,还恨呢。”
回答他的是短暂沉默。
陆让尘仰头喝了口酒,气泡卷着微沙口感流入食道,他目视前方,不在乎地哼笑,“早忘了。”
邓哲顿了顿,看向他,“那还爱么。”
雨声似乎将问题淹没,陆让尘俊颜冷淡不羁,不发一语。
这次,沉默蔓延得更长。
不知过了多久,陆让尘自嘲扯唇,喉咙滚出哑声,“早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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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大雨突如其来。
祝云雀下了出租车,顶雨回了宿舍。
隔壁住的是宿管阿姨,见她这么晚回来,还淋湿得像落汤鸡,顿时热心地给她送上感冒药。
似乎察觉到她情绪不对,阿姨还特意敲门,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需不需要帮忙。
祝云雀冲她挤出一丝笑,摇头。
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她的心事,谁也帮不了。
阿姨离开后,祝云雀精气神也仿佛被抽干,她用最后一丝力气,换下衣服洗澡,关灯躺在床上。
没一会儿,手机亮了。
是许琳达的微信。
许琳达:【真的假的???陆让尘???你真碰到了???】
许琳达:【他居然是你学生家长???】
许琳达:【你俩怎么样?他跟你打招呼了吗?叙旧了吗?】
黑夜里,消息雨后春笋般往外冒,屏幕光芒也把夜色点亮。
祝云雀挣扎了会儿,扛着头痛侧身拿起手机,慢吞吞回复:【什么都没发生】
许琳达:【?】
许琳达:【我不信,你骗我】
许琳达:【当年他在你走后多颓多疯啊,而且你还是他初恋,他怎么可能没波动】
望着满屏幕的不可置信。
祝云雀喉咙发涩:【没骗你,他看我像陌生人一样】
祝云雀:【我找他要号码,他也没给】
许琳达:【……………………】
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长串的省略号后,许琳达的信息久久没再冒出来。
祝云雀麻木地望着头顶的床板。
简陋的上下铺,仿佛一副棺材将她困在其中,呼吸都闷得难受。
终于,许琳达给她打来电话,将掩抑的情绪撕开一道豁口。
许琳达开口便关心她现在的状态,并主动帮她分析为什么陆让尘会这样,可还没等她各种假设讲完,祝云雀倏然打断,“是我活该。”
许琳达茫然无措,“不是,怎么就活该了。”
话音落下。
死寂般的安静。
再开口时,祝云雀气息氤氲着水汽,笑了笑,“刚到国外那会儿,他来求我复合过。”
“……”
“我没答应。”
眼眶热得烫人。
她声音很沙,很潮,又很轻地摇头,“他不会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