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荷一时嘴快,可楚究一个气不顺,疯狂地咳了起来,一向运筹帷幄左右逢源四平八稳的楚大总裁此时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有点狼狈。
而在开车的李信扬一个没控制住,差点追尾,楚究高大,惯性也大,身子不可控地朝前倾,头撞在了前座上,鼻梁一麻,高挺的鼻梁差点撞成了断山根。
幸运的是,咳嗽莫名其妙地止住了。
周玉荷:“儿子,你没事吧,信扬你怎么开车的?”
楚究摆了摆手,李信扬连连道歉。
楚究鼻腔一热,周玉荷:“哎呀,儿子,流鼻血了。”
这鼻血来得有点及时,有点救场的意思,楚究立刻闭眼,缓缓往回躺,“嗯,有点头晕。”
周玉荷慌了,开始照顾人:“不会撞成脑震荡了吧,信扬,你看看你。”
楚究瞥了眼散落在后座上的传单,上面还有一行正楷小字——不孕不育还是要到三甲医院。
此人消遣的方法真是无聊。
李信扬瞟了眼后视镜,不难看出楚究微弯的嘴角。
一路磕磕绊绊,车子终于开到了丹枫宫。
李信扬发誓再也不载郁南了,再载下次可能出车祸。
周玉荷扶着柔弱的楚究进了家门,就火急火燎地让阿姨准备冰毛巾给楚究敷鼻子。
楚究方才装得太柔弱,可把周玉荷给吓坏了,稳定下来才之后才觉得头晕目眩,差点就晕了。
阿姨急忙又给她准备了降压药。
鸡飞狗跳了一阵,母子俩终于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一个冰袋敷鼻子,一个冰袋敷脑袋。
沉默半晌后,以周玉荷长长的一声叹气作为话题起始。
周玉荷:“年纪大了,身子骨不行了。”
楚究安静了半晌,才吐出两个字:“不会。”
周玉荷也不指望楚究能说出什么安慰她的话来,自己这个儿子她再了解不过,性子硬邦邦的,表面冷淡漠然,其实就是个闷葫芦。
是个能挑大梁的性子,自然就少了些柔情。
可能是上了年纪的缘故,忽然贪心地想要一个像郁南一样嘴甜活泼的人陪着,三言两语就把人都得哈哈大笑。
这别墅太大,太冷清,少了些欢声笑语。
周玉荷:“你和丘墨……”
楚究跟棵树似的一动不动,周玉荷已经知道了答案。
那枚大提琴形状的胸针在楚究的里兜,硌着身体有点疼,他垂眸,正好看到某些不识好歹的人往他西装上别胸针后留下的两个洞。
楚究:“张丘墨接近我是有目的的。”
周玉荷挺惊讶,楚究对相亲对象一向不评价,最多说不合适,没感觉,从没这么直截了当地给一个人下结论。
在职场上,她相信儿子的识人眼光,但在感情上,她不太信任他。
毕竟他可是把左星河当成宝的人,可现在不适合多言,再说楚究就开始沉默对抗了。
她摆了摆手,“我先上楼休息了。”
楚究起身,“我扶您上去。”
“不用了,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要上班。”
楚究站着,看周玉荷进了房间才坐下,皱着眉头揉着自己的鼻梁。
真疼。
*
隔日,郁南顶着两个熊猫眼来到了公司,反正睡不着,他想着早点来公司收拾东西,等上班了辞职信一交就可走人了,再回去补个回笼觉。
所以,他到公司的时候才七点,还有两个小时才上班。
他很自信公司肯定只有保安上班了,没想到,来到秘书办的时候,总监办公室和董事长办公室都亮着灯。
一定是昨天晚上回去忘记关灯了,郁南忍不住好奇,往总监办公室探头,乖乖,周亚兰已经来了,而且双目专注盯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俨然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
察觉到门口有人,周亚兰停下手中的工作,抬眼看向门口。
她看到郁南时,一脸震惊。
两人各自震惊地对视了几秒,郁南先回过神,元气满满地打招呼:“总监早。”
周亚兰:“早,你怎么来这么早?”
虽然郁南的工作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但仍是一个有年龄资本可以卡点到公司的人。
郁南刚想说我来辞个职,身后就传来一声沉稳又冷淡的声音,“周总监,来一下。”
周亚兰站起来:“好的,董事长。”
郁南转过身,楚究仍是一身得体裁剪的笔挺暗色西装,领带是千篇一律的藏青色。
这人该不会就一套衣服吧?这么大个公司,难道是是他省吃俭用省出来的?
应该不是,那条藏青色领带是留在了酒店了。
想到那天晚上,郁南脸一热,连忙别开眼睛,刻意转移注意力地想,此人真无趣,衣服都复制黏贴千篇一律。
郁南摸了下兜里的辞职信,懒得再装深情,扭头往自己的位置上走。
周亚兰不禁感慨,年轻人就是牛,把职场礼仪当狗屁,敢直接无视董事长。
不料被楚究叫住了,“小郁。”
郁南脚步一顿。
小郁?叫他?
为什么楚究叫他小郁像叫个提鞋的丫鬟?
郁南转过身,皮笑肉不笑道:“董事长。”
楚究沉默看着他,扶了下领带。
郁南:“……”老狗逼是在暗示什么吗?
楚究放下手,垂眸看地面,对郁南说:“去帮我打杯水。”
郁南:“?”
周亚兰:“?”
如果没记错的话,老板一向都是自己打水,还说秘书是员工,不是佣人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