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身后的王绾却是扯了扯扶苏的衣服,示意他不要再说。
其师淳于越也是立刻打眼色,示意扶苏不要再冲撞。
“太仆。”
嬴政大声道。
“臣在。”
隗状立刻站了出来。
“如今已然入冬,颍川初定,还需治理,此战下来国力也有不小损耗,今年就罢了。”
“你为扶苏和廷尉之女在明年选定一良辰吉日成婚。”嬴政沉声道。
隗状一拜:“臣领诏。”
王诏已定。
此番已经再无更改了。
“廷尉。”
“扶苏。”
“你们不领诏?”
嬴政看向了李斯与扶苏二人。
在王权的威势下。
两人心中各有心思,也只能压抑着,躬身一拜:“臣领诏。”
对于王翦不予婚事,嬴政之所以没有动怒。
“今日是上将军凯旋之日。”
“孤理当与上将军共饮。”
“朝议之后。”
“上将军入章台宫与孤共饮,也给孤说一说军中诸事。”嬴政大笑一声,随后拉着王翦的手向着大殿内走去。
“朝议,启!”
赵高立刻大声高喊道。
阶梯之下的文武百官带着各自的心情,向着朝议大殿而去。
此刻。
李斯,扶苏。
乃至于王绾他们的心情从脸色上都可以看出很不好。
大殿内!
“蒙毅已经去颍川赴任。”
“颍川治理,孤很放心。”
“但眼下即将入冬,严寒将至,大秦乃至于天下诸国每至冬季皆会有无数百姓因严寒而死。”
“对于颍川而言,百废待兴,诸多百姓还在流离,此事将更为严峻。”嬴政端坐于王位上,十分严肃的说道。
“启奏大王。”
“臣已经下令全力赶制木炭,并且各地府库之中尚有不少木炭可以调动。”冯劫立刻站了出来,大声禀告。
“除去我大秦本土所用,再算出多余,全部送至颍川郡。”嬴政立刻做出决断。
虽说颍川已归韩,并且还有数百万百姓归韩。
但嬴政自然还是要优先大秦本土的百姓,毕竟在他心底深处,老秦人目前才是大秦强盛之本。
至于那些纳入的疆土百姓还需时间才能让他们彻底归附。
“臣明白。”冯劫立刻回应。
“依靠我大秦的木炭只怕还不够。”
“臣以为可传诏蒙毅,让其多多伐木,分于百姓,可避免严寒之苦。”
“除此外,还需调拨粮草入颍川。”尉缭提议道。
“恩。”嬴政点了点头。
朝议进行中。
基本上都是围绕着治理颍川的诸事。
但这一场朝议下。
百官之中有诸多人的心思是注定不定的。
王府!
整个府中的下人都在忙碌着,清扫,清理。
这一座府邸的主人凯旋归来,府中又怎会不忙。
而在府中的一座殿宇。
“呕…呕…”
王嫣一阵干呕,脸色都有些发白。
持续了好一阵后。
王嫣才缓过来。
“怎么会?”
“这才一夜啊。”
王嫣喃喃自语着,脸上涌现着一种不敢相信的神色,手还轻轻抚着自己的肚子。
虽然她并非如那种已经嫁出去的妇人那般懂,但毕竟也是一个女子,以前也听说过许多有了身孕的事情。
而此番她持续了好多天都是干呕,茶饭难进。
王嫣自然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了。
“这可怎么办。”
“如果让爹知道,赵封就危险了。”
“而且,这一次他回来,大王肯定会指婚的。”
“如果真的被指婚了,那我有了身孕,我王家也完了。”
“爹已经入宫了,如果大王向爹提出赐婚,那怎么办?”
此刻王嫣心底无比的慌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一则怕自己这事情牵连到了赵封,二则也怕牵连到了自己的家族。
王嫣也陷入了两难。
“如果我死了。”
“或许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此刻。
一个决然的心思忽然间出现在了王嫣的心头。
就在有这个想法的一瞬间。
砰砰砰。
清脆的敲门声在房间外响起。
“嫣儿。”
“你这一天天待在房间里做什么?”
“你爹都要回来了,还不出来。”
王氏的声音在屋子外响起,也带着一种无奈。
自从王嫣回府后,基本上都不出去,一直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房子里。
“来了。”
王嫣应了一声,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刚刚的那个想法又被她给掐灭了,如果她死了,岂不是一尸两命。
随后。
王嫣打开房门。
王氏缓步走了进来,在房间里看了一眼,然后道:“你说一天天的窝在房间里作甚,也回来这么久了。”
“娘。”
“我不想出去。”王嫣柔声回道。
“得了。”
“先随娘去殿里等着,应该要不了多久你爹就回来了。”王氏笑了笑。
这时!
“姑姑。”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房间外响起。
然后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男孩跑了进来,一把就抱住了王嫣的脚。
“离儿。”
王嫣微微一笑,蹲下来,轻轻抱起来这个小男孩。
显然。
这个小男孩就是历史上记载,王翦的长孙,王贲的儿子,王离。
只不过现在还只是一个五岁的小男孩。
这是王贲的妻子所生。
只不过在生下王离后,王贲的妻子也是因为生产大出血而死。
在这个时代。
生产就是半个身子进了鬼门关,稍有不慎就会难产而死。
所以在王离出生后,一直都是由自己的祖母带着,王嫣平日里也是带着。
“姑姑。”
“你怎么都不陪离儿玩呀?”王离一脸不开心的看着王嫣,很是委屈。
“姑姑这段时间有些不舒服。”
“等姑姑好一点了就陪离儿。”王嫣温柔的道。
“嫣儿啊。”
“就你回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你说到底有什么事啊,给娘说。”
“你一直憋在心里这可不是好事。”王氏一脸担心的看着王嫣。
对于这个女儿。
王氏与自己的夫君王翦一样,是非常的疼爱的。
“娘,我没事。”王嫣心底虽然乱,但表面还是十分镇定的。
“好了,我们去府殿等着你爹。”王氏见此也不多问了,拉着王嫣的手,向着房间外走去。
章台宫内!
嬴政与王翦相对而坐。
“上将军这一次虽然未曾亲自领兵进攻,但运筹调兵之事一切都是经过上将军。”
“对于颍川之地,上将军有何看法?”嬴政笑着问道。
“自大王亲政以来,便一直在蚕食韩之国力,灭韩,并不是难事。”
“说到底。”
“此番臣算是得大王看重,白白得了这一战功了。”王翦笑着回道。
嬴政微微一笑,给王翦倒上了一樽酒,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樽。
王翦立刻捧起了就在酒樽。
“昔日上将军临危救驾,孤一直都记着。”
“你啊。”
“太过谦让,太过谨慎。”
“未免也太看清孤了。”
嬴政带着深意的说道。
王翦握着酒樽的手有些一颤,急忙道:“臣不敢。”
“对于你未来的女婿,你如何看?”嬴政笑着问道。
“此子。”
“是一个骁将,更有将才。”
“往后在军中历练数载,必可成为大秦的臂助。”王翦立刻说道。
“呵呵。”
嬴政笑了笑:“孤了解上将军,对于王贲你都未曾如此夸赞过,看样子这赵封还真的有独到之处。”
“别的不说。”
“就赵封这小子的心性和担当,臣就高看了他一眼。”王翦笑着道。
“孤倒很好奇,你说说看。”嬴政倒是来了兴趣。
王翦见此,直接将当日赵封坦白与王嫣定情之事说出,但是忽略了赵封威胁,还有展现了那超越常人的力量之举。
听完后。
嬴政眼中也闪过惊赞之色:“这赵封倒是一个有担当的男子。”
“所以,臣才斗胆拒绝了扶苏公子的求亲,不仅是为了女儿,更是不想拆散这一对有情人。”
“还望大王勿怪。”王翦紧接着道。
“孤说了。”
“强拆姻缘之事,任何王都会做,但唯独孤不会。”
“当年之事,上将军虽然没有亲历,难道未曾听说过吗?”
嬴政淡笑了一声,将酒樽里的酒一饮而尽。
王翦一愣。
随后便想到了什么:“当年之事臣的确有所耳闻,只不过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臣还以为大王已经忘怀了。”
“忘怀?”
“呵呵。”
“孤如何能忘怀?”嬴政冷笑了一声。
不过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上将军,陪孤饮完这一壶酒,你便回府吧。”
“想必你家夫人和女儿都已经在等候了。”嬴政微微一笑。
“臣遵诏。”王翦自然不会拒绝。
酒饮之后。
王翦拜别。
嬴政重新坐回了王位批阅奏疏。
“你如何看王翦拒绝联姻?”
嬴政一边批阅着,一边却是忽然开口问道。
“回大王。”
“上将军是聪明人,自然是行聪明事。”
“上将军口中所言女儿定情应为真,但关键是上将军心中也根本不想卷入王族之中。”
“一旦与扶苏公子定亲,上将军就被迫站到了扶苏公子这一方。”
不知何时。
顿弱来到了殿前,十分平静的回道。
嬴政手中的刻刀一顿,随后看向了顿弱,声音一沉:“你觉得,孤不会立扶苏为太子?”
话音落。
顿弱立刻跪下:“臣不敢揣测王意,储君之事唯有大王钦定。”
“赵封,查清楚了?”
嬴政收回了目光,平静问道。
“回大王,已经查清。”顿弱立刻回道。
“念。”嬴政沉声道。
随后又开始批阅奏疏。
“赵封。”
“籍沙丘郡,沙村。”
“家中三口人。”
“一母,一妹。”
话到这。
嬴政的刻刀一顿。
但下一句。
“其父名为赵达,一级爵,十几载前于我大秦与赵国边境一战阵亡。”
“赵封继承其父田地……”
嬴政心底的那一点波澜瞬间消散。
顿弱大声将赵封的底细全部给禀告了出来。
“以上,便为赵封全部底细。”
“臣可以确定。”
“赵封无他国细作可能,更无他国培养可能。”
“其战力强横,或为天赋异禀,力量强横。”
“之所以分配后勤军,因赵封藏拙之故。”
“其缘由,赵封与其妹乃是双生胎,生产时损耗元气,其母虚弱多病,赵封想要归家照顾其母,以尽孝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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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