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蒸蒸第一反应便是这家客栈是黑店,她欲哭无泪的挣扎了两下,这该不会是个采花贼吧?
若是没有武功的男人,她倒是可以撂倒一两个,可她现在锦褥中是真空的,若是跟这男人打斗起来,岂不是要被看光了?
她死死咬住唇瓣,紧绷的双腿不动声色的向后移去,在触碰到冰凉的衣物后,她微屈双膝,对准了男人的命根子踹了下去。
虞蒸蒸的动作又稳又狠,但他的反应速度却快到惊人,一抬腿便将她的双脚桎梏住,任凭她如何挣扎也使不出力气。
她挣扎不开,只好动了下下策,开口便撕心裂肺的吼叫起来:“救命啊——”
刚嚎了一声,背后便传来了熟悉的嗓音,他对着她的肩膀咬了一口:“闭嘴。”
虞蒸蒸:“……”
肩膀上传来阵阵刺痛,嫩白的肌肤被牙齿磨得有些泛红,她吃痛的吸了口凉气,泪水在眼眶里来回打转儿,却再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了。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萧玉清沉声问道:“虞姑娘,你怎么了?”
虞蒸蒸想告诉他,她身后边躺了个地狱来的恶魔,可她不敢多说,她怕自己的脑袋和那老鸨一样分家。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抑住嗓音中的哭腔:“我没事。”
萧玉清有些迟疑:“可我方才听到你在喊救命。”
虞蒸蒸正想开口敷衍过去,却感觉有什么微凉柔软的物什,贴在了她的后颈上。
修长的手臂隔着薄薄的锦褥,搭在她的细腰上,骨骼分明的手掌在黑暗中缓缓向上,带着一丝冰凉叩住了莹软。
萧玉清的声音再次从门外传来:“虞姑娘,你怎么不说话了?”
容上嘴角带笑,恶趣味的轻声重复道:“虞姑娘,你怎么不说话呢?”
虞蒸蒸很想反手给他一巴掌,她为什么不说话,他心里没有点ac数吗?
见她一直不语,萧玉清察觉到了一丝异常,他正要抬腿踹门,却听到她略带歉意的声音传来:“我刚刚做噩梦了,是不是吵到你了?”
他松了口气:“没有,我还未就寝。”
空气寂静的一瞬,两人一阵沉
默后,萧玉清温声道:“若是虞姑娘也睡不着,不如一起出去走走?”
她犹豫着,微微有些心动。
夜深人静,泥石小路,两人共撑一把油纸伞,漫步在轻风细雨中。
虽然她没谈过恋爱,但按照言情小说的套路来走,保不准萧玉清触景生情,对她吐露一些埋藏在心底的小秘密。
而后这秘密就成了他们两人之间共同的秘密,他会因此与她更加亲近,她也会成为他心中有着不同意义的人。
天时地利人和,只欠东风。
虞蒸蒸可怜兮兮的侧过头,刻意压低的嗓音中带着两分试探:“他叫我出去,怎么办?”
身后的男人将下颌抵在她的肩膀上,薄唇有意无意的蹭过她的耳垂,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廓之中,惹得她险些惊叫出声。
容上将手臂微微收紧,逼得她不得不向后靠去,他亲昵的贴在她的耳侧,犹如情话般低语:“你出去试一试?”
他笑道:“你是孤的炉鼎。”
虞蒸蒸一怔,心跳漏了两拍。
他,这是在吃醋吗?
容上:“他也是。”
虞蒸蒸:“…………”
他下了命令:“所以孤不许你出去。”
她像是吞了一只苍蝇,半晌从齿间挤出一句完整的话:“外面下雨了,萧大哥早些睡吧。”
萧玉清听出了她的拒绝之意,便也没再坚持,只是叮嘱她夜里盖好被褥,就转身离去了。
虞蒸蒸眼圈泛红,她两辈子加一起单身了快四十年了,好不容易逮到个优质美男可以发展,说不准还能趁着夜景亲个嘴,最后都被鬼王这个混蛋搞砸了。
月光透过乌云洒向大地,细雨轻轻拂过树叶,窗外沙沙作响,却也遮不住她喉间哽咽的声音。
容上嗅着她发间的清香,喃喃道:“哭什么?”
泪水在眼眶打转,她努力压抑住泪意:“我没哭。”
容上:“你哭了。”
虞蒸蒸:“我没哭。”
容上:“说谎的人要被割舌头。”
虞蒸蒸:“好吧,我哭了。”
容上:“不许哭。”
虞蒸蒸:“……”
他的呼吸
炙热,声线有些低哑。
犹如低声自喃,带着几分执拗,又将那话重复了一遍:“不许哭……”
空气重回寂静,她小心翼翼的转过身,在黑暗中隐隐看到了他苍白虚弱的面庞。
朦胧的月光笼罩在他的头顶,映的三千青丝宛如丝绸般柔顺,他双眸紧闭着,眉头微微蹙起,脸颊两侧浮起不易察觉的红晕,看起来神色十分痛苦的模样。
屋外的小雨淅淅沥沥,她屏住呼吸,伸出的手指轻颤两下,朝着他的眉心缓缓移去。
她猜,他又做噩梦了。
在她指尖轻触到他眉心的刹那,他蓦地睁开双眸,眸底带着一丝狠戾:“孤杀她的那一夜,东海也下着雨。”
虞蒸蒸的手指僵在他的额间,指腹下传来滚烫的热意。
他发烧了,好像还开始说胡话了。
他黑漆漆的眸中,满是嘲讽:“她跪在地上像是奴隶,哭着求孤不要杀了她的丈夫。”
她不知道他此刻是否清醒,只好敷衍的应声:“都过去了。”
他嘴角在笑,月光始终照不到他的面容:“没有过去。”
“你想杀了孤吗?”他低喃道。
虞蒸蒸违心道:“不想。”
她当然想,她恨不得一斧头劈开他的脑仁,看看他的脑袋瓜里装的是不是化肥。
他害得她不能修炼,害得她在蓬莱山被孤立十几年,害得她失去了至亲骨血的娘亲。
虽说杀妻证道的人渣是她爹,可她娘是木灵根的大乘期修士,只差一步就可以飞升成仙。
若非他屠龙害得修仙界寸草不生,她娘也不会虚弱到被一个元婴期的渣渣杀掉。
她是胎穿,原主受过的委屈,她一样不落的都承受过,没人知道她是如何度过那噩梦般的童年。
没有娘亲在身边,不知有多少次,她都差点死在卢夫人的手里。
他果然是烧傻了,竟然会问她这种愚不可及的蠢问题。